午睡一天——我的祖国(23)

到了下午,虽然不情愿,孩子们还是要赶到村中的小学去做那个时期孩子们最讨厌的事情——午睡。

女生乖巧懂事,听老师的话,晚饭后早到,在教室外墙下阴凉的地方坐下,聊几句或者玩一些小游戏。有些不怕太阳的人在太阳下跳绳、踢毽子、打沙袋,宁愿一身大汗,也不愿像闷火炉一样早早踏进教室。男孩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最后他不得不踩着时间在午睡铃响之前冲进教室。

至于睡哪里,得同桌两个人商量。经过协商,他们会睡在一张大桌子和一个小凳子上。如果他们不能讨论,他们会睡在桌子和凳子上。桌子有宽度,睡觉不用担心掉地上。睡在长椅上有点危险。还好离地面近,掉下来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睡觉前把泥巴上的脏东西拍掉,倒在凳子上。还有调皮的孩子不想睡觉,时不时从凳子上摔下来,发出一些看午睡的人都怪不了的噪音,来打发中午的时间。这样就可以练成睡在木头上的功夫了。

老师总是在午睡前来查岗,站在讲台上点名。迟到学生的名单会列在黑板上。然而,这份名单总是那些惯犯的名字。每次让他们刨根问底,他们每次都是故技重施。他们有自己充足的理由避免午睡。其他原因,老师会让他们一个一个走,但是如果你用指甲在他们的皮肤上轻轻划一条浅浅的白条,那就太可怕了。“在水里?”老师急了,大声瞪了他一眼。他们只是昂着头,摇着头或者低下头。在老师的威逼下,男生觉得事情暴露了,之前的勇敢变成了胆怯。南河正处于汛期,浑浊的黄水汹涌澎湃,离村子稍远的水库也蓄满了水。成年人的警告每天都在发生,但是那些男孩子每天都会像往常一样找机会下水,仿佛一次不下河身体就会有说不出的饥渴。“在水里!”老师的话会被问责击倒,惩罚会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看午睡是每个人都想做的工作。睡觉前检查完情况,老师们各忙各的去了,整个教室交给一个人,他负责。一个小个子男人拿着教鞭,在教室的每一个空间来回踱步,他有足够的权力对任何转过身的同学说不,或者用那根棍子轻拍一个眼睛在闭着的眼皮下转动的同学的身体。

睡不着真的很难过。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乐趣,不知道疲劳的年龄,才被要求躺着不动,尤其是那些满脑子玩想法的男生。这漫长的中午时间就是一个消磨他们意志的过程。千奇百怪的叹气,各种花样的耍赖,但是对于“铁面”午睡族来说,他们所做的都是无用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睡前热身,大家都被要求入睡,教室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那些睡不着的同学开始“受罪”,闭上眼睛,蜷成一团,一动不动,但是看午睡的同学有自己的方法来判断是否睡着。稍微一抖或者翻个跟头就会被训诫,眼皮的名字可能就在黑板上了。男生的英气被看午睡的女生压倒了,满心怨恨。

午睡时间结束铃声一响,被训诫或登记的男生就起身跟着正在看午睡的女生,一边乞讨一边承诺中午的违规一笔勾销。女生比较矜持,按照老师的规定做事,从不撒手。男生在这一天又遭受了一次打击,下午只能压抑自己的愤怒和怨恨,做“好”人。这样的小故事每天都在教室上演,不同群体之间也有小恩怨,但“好”与“坏”的关系总是在一天之内平息。

四年级的时候,改了午睡的规则,睡觉时间没变,但是地点安排在家里。这给了我们孩子足够的自由时间。

在家里睡觉是在大人的控制下,但是这种控制和学校里老师同学的严格是不一样的。虽然按照学校规定要出门,要按时入睡,要有充足的睡眠,但是大人们工作了一上午都累得睡着了,整个中午都是属于我们的。

完成了大人们安排的家务,赶紧睡了!我在催促声中躺在炕上,却睡不着。当大人睡着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开始制造麻烦。在炕上转几圈,姐妹俩就会玩一会儿,或者去院子里看看一直在叫的蝉,或者盯着一个菜园子里长的杂草看很久,或者就和猫玩一个转来转去的游戏...你离开街门才会被看午睡的学生发现,但你可以透过街门的缝隙远远地看着他们“巡逻”,看着他们在家里仔细测量,猜着他们。这样盯着玩会累,睡着了就起不来了。到了上学的时候,你需要奶奶一次次叫你起床。

轮到你看午睡的时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用睡觉,想怎么跑遍全村都行,但没做之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我们女生两人一组,一吃完午饭就出去了。还没到午睡的时候,我就去南河的浅水处洗脚洗手,招呼着小鱼,把泡在水里的柳枝拖到岸边……然后去了麦田。麦穗鼓鼓的,长到成熟,麦芒尖锐的刺向天空。麦粒嫩香时,拔下几个穗头,去芒,用手搓皮,吹薄膜,只留下颗粒。那几十粒捧在手里,本来白的颜色,饱满的姿态。每一粒的中间都有很深的凹痕,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嚼在嘴里,会充满小麦的原始香味...或者捏捏和麦苗一起生长的粉色花朵,叫做“面条”。这种蔬菜长到一定程度时,总会在每根枝条的每个叶柄附近伸出一个灯笼状的芽。蓓蕾顶端迸出五片粉红鲜艳的花瓣,仿佛一串串燃烧的灯笼...沉浸在这样的花和田野里,我们早已忘记了中午出门的责任,直到远处传来敲学校的铁铃声,我们才惊醒——午睡开始了。

我们沿着村道走。当时房屋的排列比较复杂,人们都是群居的。一条南河把我们的村庄分成南北两面。河北的房子从村东头开始建到坡上的房子。我们先从村里的老人门前走到狭长的胡同的李家门前。面对一个个黑门之后,我们爬上胡同北端陡峭的土坡,向南拐,走进曹家铺着石板条的胡同。我们检查了一下同学家门前的牛蒡有没有新加的嫩果,然后下了前面的台阶,向西向南右转,穿过一条人行横道,进入了村子中间。然后我向北进入王兴的社会定居点,穿过那排平房和几个院子,然后走到村子最北端的那排房子。我看着杏树开始变红,看到村里最大的一棵核桃树茂密的树叶间伸出圆圆的果实。然后我走下高坡,穿过通往村外的南北向道路,到达我们称之为村西端的房子,走在一条永远湿漉漉、长满青苔的长路上。往南走几排房子到村里的主干道,向南穿过主干道,穿过河坝,走过河中央的临时土路。水重的时候,从西边的桥到河南的人...

走在这样几百户人家的村巷里看着看着,一些贪玩的同学远远看见我们就跑回巷子尽头的家。有成堆的母亲和姐妹坐在一起,她们放弃了休息,找到了一个凉爽的地方钩花。也有老人睡够了,坐在街边的石头上抽着一袋闲烟...村子里静悄悄的,睡了和没睡的人都保持着沉默,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白光里。

当你转了一圈又一圈,你就失去了再次行走的动力。找一棵大杨树坐在树荫下,把心形的叶子从中间叶脉劈开,到根部就停下来,把分开的两片叶子翻出来,堆在底部还没裂开的地方,用梗穿过,折成“燕子”扔掉,或者把叶子完全去掉,只留下叶柄。两个人一起拿一套,比谁都有“气势”。这样,当我们离开白杨树时,就会留下一片残叶和断茎,到处都是混乱...在村中心大队对面的那排公房前徘徊,真的很无聊。看着供销社的老老少少看管人在水泥柜台后面走着或只是站着,看着“小药社”的赤脚医生在屋前摊开从山里采来的中药,用脚推着滚筒把晒干的药材碾碎...

直到听到村里的声音开始变大,我们才又迈开了步子。这是午睡前的浮躁期。孩子在家闷了一个中午,总想冲破黎明前的黑暗,跑到街上透透气。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他一打开街门,就看到我们同学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那个在胡同口探头的男生赶紧掉头往回跑...

当学校起床的铃声终于响起时,我听到了许多螺栓转移和街门打开。孩子们从这个门和那个门跑出来,村子变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