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管理之父泰罗搞了哪几项实验?
弗雷德里克·W·泰罗(Frederick Winslow Taylor,1856—1915年),被人尊称为“科学管理之父”,学界公认为他为管理学的开创者,从他开始,管理学走上了科学化的道路。这位伟人有两件事与他终身相伴,一是他为之操劳一生的美国钢铁产业,二是渗透在他骨髓里的清教徒精神。钢铁厂的实践使他在管理技术与方法上创建了前所未有的系统学说,清教徒的精神使他在管理思想与观念上创建了影响深远的理论遗产。
泰罗的家庭,是美国那种典型的中产阶级。他的父亲既是一个虔诚的贵格教徒,又是一个成功的律师。良好的家庭环境,从小塑造出泰罗性格中某些不同寻常的优秀品质。据说,泰罗特别反感那种浪费、懒散、漫不经心、大而化之的劣习。在泰罗接受的早期教育中,他读了大量古典名著,而且养成了勤于动手、热衷实验的习惯。他干什么都非常执着,就连跑步,他也要琢磨出一种最不疲劳的跑法。一般人眼里不起眼的小事,他非要探究出“最好的方法”不可。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被他保持了一辈子。有人认为,泰罗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以常人所不具备的热忱、毅力和坚韧,追求尽善尽美。他后来在管理学上的建树,同这种个人品性有极大关联。
泰罗的父亲希望他能子承父业,为此把泰罗送到埃克塞特学院学习。泰罗发愤苦读,18岁时如愿以偿,考入哈佛大学法学院。但是,读书过于刻苦,严重损害了他的视力,加上他的神经性头痛,迫使他中途退学,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后来有一些专门研究泰罗的学者认为,视力衰退只是泰罗退学的一个借口,其真实原因是泰罗不愿继承父业,经历了青少年的“身份危机”后,他以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独立性。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泰罗退学后并不是像父母期望的那样成为一个“白领”,而是到费城的一个水压工厂当了整整四年学徒。由于他的家庭富有,所以泰罗的学徒生涯没有任何收入。这一阶段的苦行僧式生活,使泰罗对下层工人的喜怒哀乐有了切身的感受,也进一步磨炼了他的性格。泰罗的这种经历,应验了中国人熟知的孟子名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1878年,泰罗离开水压厂,来到米德维尔(Midvale)钢铁公司。起初,他在车间里当普通工人。这一时期的美国工厂,已经表现出大机器工业的巨大威力,尤其是钢铁工业和铁路,成为当时先进生产力的代表。然而,当时的工人多数没有受过教育,监工更是缺乏教养,整个工业的管理水平,基本上处于“拿摩温”对抗“芦柴棒”的层次上。在“粗鲁”的车间里,像泰罗这样受过高等教育,又具有良好个人修养的工人,就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由于泰罗的表现出众,他在米德维尔的地位迅速上升,由工人一步步被提拔为车间管理员、机工班长、负责全厂维修的总技师,到1884年,他成为米德维尔的总工程师。就在这一阶段,他参加了新泽西州史蒂文斯技术学院的业余学习,获得了机械工程学位。他的业余学习也别具一格——从来不去听课,只参加考试,却成绩优秀。
米德维尔给泰罗提供了一个改进管理的广阔天地,他在米德维尔进行了多种实验,尤其是在工时研究方面,米德维尔的实验使这位年轻气盛、急于改造世界的工程师学到了不少东西。在他担任工长时,他曾满怀信心地推广他的科学方法,以求提高产量和效率。但是,他却遇到了工人的对抗。工人们吃够了拿摩温的苦头,对任何企图让他们增加产量的做法都表现出高度的不信任。面对工人的不合作,泰罗曾经使用过罚款手段,但他很快从实践中认识到,罚款无济于事,不管你进行管理改革的初衷是多么诱人,都必须得到工人的理解和支持。工人也在对抗中体察到了泰罗对他们的良苦用心,转而接受他的指导。一代管理大师,就是在这样一种摸索中,逐渐完善了他的思路。经过12年的不断研究和实验,科学管理的基本理念和方法,在米德维尔诞生了。鉴于泰罗对创立科学管理的巨大贡献,人们一般把它叫做泰罗制。
泰罗离开米德维尔后,受伯利恒钢铁公司大股东沃顿的邀请,到伯利恒担任管理顾问。沃顿是美国第一所商学院(设在宾夕法尼亚)的创立者,他知道管理的价值所在。在伯利恒,泰罗开始全面进行他的管理实验。他请来了一批助手同他一道工作,包括后来名声远扬的管理顾问甘特和在数学方法上给予泰罗极大帮助的巴思,还有后来在沃特顿兵工厂给他惹出麻烦的梅里克等人。这个团队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最有名的搬运生铁实验就是在伯利恒进行的,在米德维尔未能完成的切割金属实验也在这里继续开展起来,泰罗制的主要内容,都在这里实现了。但是,泰罗在这里遇到了另一种考验。伯利恒的居民,担心像泰罗这样提高劳动生产率,会导致减少市民的就业机会。公司的管理部门,充斥着大量毫无技术的拿摩温式管理人员,他们由于泰罗引进了成本会计法而无法继续滥竽充数蒙混下去,把泰罗看作是对他们饭碗的威胁。尤其是旧式工头的反对,使泰罗在伯利恒的日子并不好过。1901年,泰罗不得不离开这个公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泰罗离开后,伯利恒停止推行泰罗制而导致生产下降,基层管理人员又悄悄地采用了泰罗的方法来恢复生产,只是向上级汇报时不承认而已。
离开了伯利恒的泰罗,由于有丰厚的专利收入和积蓄,他不再同工厂打交道,而是埋头著述,写出了科学管理的代表作《工厂管理》,同时,泰罗以整修他在费城近郊博克斯利的庭院草坪为消遣。也许是本性难移,他琢磨出了一种新的土壤混合配方,调查了高尔夫球场的草坪种类,还设计出一种新的“Y”型高尔夫球竿,打高尔夫成为他科学管理思想的实验方式。科学管理即使在休闲生活中也能发挥出它的巨大威力,泰罗依赖他对球场、球竿和击球方法的改进,使他这个高尔夫球的新手(他1896年才学会打球)先后在1902、1903、1905年获得了费城乡村俱乐部障碍赛冠军。人们对泰罗制的认识,在实践中不知不觉地开始变化。一些工厂陆陆续续主动采用泰罗式的管理方法,支持泰罗的学者也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泰罗开始到处旅行,到处讲演,宣传和推广科学管理。但是有一个原则他一直坚持了下来,就是任何讲演和咨询一概不收取报酬,甚至连车马费都不要,完全是自己赔钱赚吆喝。直到后来陆军部和布鲁克林造船厂请他当顾问,他依然拒绝领取报酬。
1910年的东部铁路运费案,使泰罗制名声大振。当时,铁路公司要求提高运费,客户当然反对运费涨价,州际贸易委员会为此举行听证会。波士顿的律师布兰代斯,是个非常热心的公益代理人,他为泰罗的管理方法取名“科学管理”。听证会上,主张推行泰罗制的埃默森甚至算了一笔细账,认为实行科学管理后铁路公司每天可节省100万美元,所以完全不必提高运费,真正要做的事情是改革管理。从此开始,科学管理迅速广泛传播开来,泰罗也于1911年出版了他最重要的专著《科学管理原理》。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复杂的,科学管理在推广过程中也遇到了强有力的抵制,最大的麻烦来自工会。泰罗根据他多年在工厂的经验,对工会没有多少好感。他认为,工会存在的必要性,是建立在劳资对抗的基础上的。如果管理者能够恰当地充当劳方和资方的中间人,使工人利益得到有效的维护,工会就是不必要的。1911年,泰罗受聘担任陆军军械部的顾问,在兵工厂推广泰罗制。他的助手梅里克在沃特顿兵工厂进行工时研究时,一个铸工以工会会员为由拒绝配合,兵工厂的领导人惠尔上校同这个工人谈话后,该工人依然不合作。于是,工厂以“不服从命令”为由解雇了这个工人,由此引发了工人的罢工。工会领导人乘机推波助澜,要求国会调查此事。众议院组织了一个特别委员会开始调查听证。在听证中,泰罗受到了敌意式的对待,委员会明显地站在工会一边,对泰罗毫不客气,多次打断他的叙述,而且曲解他的发言。在这种情况下,泰罗表现出了克制、严谨、实事求是的美德,从正面阐述科学管理的实质和意义,使他的证词成为有关科学管理的重要文献之一。但是,这种偏袒工会的气氛,最终影响了国会的态度,国会两院形成了一个政府拨款的附加条款,规定凡是在政府拨款的企业中(主要是陆军、海军和邮政)不得使用泰罗制的任何方法。直到1949年,这个附加条款才被取消。
国会听证对泰罗是一种折磨,突然冒出来的许多“效率专家”更是对泰罗的一种考验。从东部铁路运费案开始,泰罗制成为管理时尚,仿佛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效率专家”到处奔忙,他们多数对泰罗制只知道一点皮毛,但却大言不惭地许诺客户能快速提高效率,照猫画虎式地搬来了泰罗制的一些措施,而把泰罗本人关于推广科学管理最少要三五年时间的告诫于不顾,更听不进科学管理不是灵丹妙药的劝告。泰罗关于科学管理的基本原则和思想精神,被这些效率专家抛到爪哇国里;泰罗认为不能放在首位考虑的技术方法,却被这些效率专家奉为圭臬。面对这种本末倒置的挑战,泰罗以更大的耐心,到处演讲,以求矫正偏失。最后,泰罗在一次演讲后回来的火车上受了风寒,转为肺炎而不治。他的墓地,在一座能够看到费城钢铁厂的山坡上。墓碑上的“科学管理之父”一语,代表了他一生的功绩。
科学管理首创于美国,其内容相当丰富,它是以工商业的生产管理和车间管理为起点,理论、原则和操作性技术方法相结合,兼具思想性和实用性的一整套管理学说。其主要内容涉及到生产管理的技术与方法、管理职能、管理人员、组织原理、管理哲学等五大方面。正是从科学管理开始,管理学沿着伽利略、牛顿创立的实验科学道路,告别了单纯的经验总结和智慧技巧,由“治术”发展为一门科学,迄今仍不失其光彩。许多论著谈及科学管理,往往把注意力集中在技术层面,实际上,科学管理所包含的思想层面内容,远比其技术手段重要得多。只有完整地理解钢铁公司和新教伦理的有机组合,才能真正掌握泰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