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提倡国学,但是对于张羽书院的存在应该怎么办呢?
家长拉横幅支持张羽学院。
家长们不仅没有声讨学校,还举起横幅高呼“加油,书院!”!学院坚持住了!”他们不仅不相信孩子说的话,还认为“孩子更有头脑。“在家长开放日那天,很多家长聚在一起,几乎声嘶力竭地质问媒体,“我的孩子在这里过得很好,现在突然要关门了。我的孩子都送到哪里,堆在你家里?”
什么样的书院让学生和家长完全站在了对立面,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这个结果?10月5日,165438+我去了江西省南昌市青山湖区罗家镇濉溪村这个神秘的地方。我们司机开出租车三年多了,从来没来过。据说这里是南昌老合成氨厂和钢铁厂的所在地,现在很少有人来了。甚至附近的居民也很难说出学校是做什么的。“真神秘。大门每天都关着。只听说是改造学校。”
根据南昌市青山湖区官方通报,张羽书院是一所民办非学历教育机构,成立于5月13。官网对张羽学院的介绍中提到了学院的招生类型:沉迷网络游戏、厌学辍学、离家出走、早恋叛逆、不良嗜好、人格缺陷、暴力倾向、心理偏差等家长和传统学校难以教育引导的普遍不良青少年行为。张羽书院以国学育人为名,以风光无限的正面形象上过央视等多家媒体。
这个学院真的够封闭的。我和蔡小川进了第一道铁门后,一堵四五米高的高墙和一扇红色的大门把学院分成了两个世界,外面是校委会和家长等候接待区,里面是学生上课、吃饭、生活的地方。红门很少开,也不需要。只有男生出去扔垃圾或者重要领导到了才会打开。平时学校老师都是通过学校信息会一侧的小门进出。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学生宿舍所在的四层小楼。阳台用木条封住,留了一个小缝隙。一个学生告诉我,他宁愿住在一楼,因为一楼宿舍在红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看不到你,就不会有出去的想法。从楼上的缝隙望去,你感觉真的像个囚犯。”
他们确实类似于囚犯,其中许多人被逮捕。比如,徐平记得很清楚,2013年9月的一天,晚上八点有人敲门,他父母去开门。几个穿警服的人说有人从天上掉下来,有目击者说看到他了。警方要求他配合调查。徐平觉得没事,就跟着他出去了,他的家人没有阻止他。
徐平在警校呆了四个月。
两个人抱着徐平上了一辆七座货车。在车上,警察模样的男子打开手中的电棍,发出电的声音。“我当时就想,他们可能把我当成坏人了。”车子一路开着,不是去所谓的公安局,而是去了美院门口。
在学院和家长看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徐平和大多数来学院的学生都有相同的特点:他们的父母无法控制他们,他们很无助。在徐平父母的眼中,徐平暴力、孤僻、不善于沟通。他把家里的墙砸了,有一次把凳子扔在他爷爷头上。"他的眼里充满了凶残。"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关好门窗,防止儿子半夜把他们弄死。
徐平并不这么认为。在他自己的描述中,他一直胆小怕事,崇尚自由,不想成为父母所期待的样子。他认为他所有的问题都是他父亲造成的。他生来就是“黑二胎”,没有户口。他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在奶奶家把他养大,直到他五六岁上小学才被接回家。他很羡慕姐姐,能和父母一起长大,但在家里充满了不适应。有一段时间,他一个星期每次放学都会跑到姑姑家。后来他爸爸在他姑姑家门口拦住他,把他带回家,对他大吼大叫,还打他。“这是你的家。”
他也不喜欢父亲的一些行为,比如给老师送礼。这让他很不舒服,他认为是因为父亲找了一个和校长关系不好的老师,老师对他态度不好。他被同学欺负反抗后,父亲会当着老师的面打他。“他对我没感觉。”对于他的父母,他心里只有怨恨。他拒绝和父母交流,也不和他们说话。他只在必要的时候用“你”来指代他们。他一直提到一次五岁前被父亲打的经历。“他一只手拉着我的衣领把我举到头顶,另一只手拿着剪刀伸进我的嘴里磨牙。”后来,剪刀变成了皮带扣,徐平被“翻身下床”。“我知道我很固执,但现在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了。我和父母之间有问题,我们需要一起解决,但他们不愿意。”
家长们读了这封信,以示对学院的支持。
每个接受采访的学生都试图淡化自己的问题,但在描述与他同住的同学时,学生们会毫不吝惜地使用词汇。"张羽学院是一个宫廷计划,阴谋诡计和小算盘."一个学生告诉我的。他说,学生中有吸毒者,有暴力狂热分子,有混社会的。“一个是让女孩怀孕,家里没办法,只能送她去学校躲。”打架也是学院里的家常便饭。比如有的父母送好衣服好鞋子,有的人会嫉妒,会抢。
另一个小女孩告诉我,她逃学不上课,父母会送她去武当山学武。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撕开床单,绑成绳子,从三楼爬了下来。她描述了我只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情节。“我觉得我父母在大惊小怪。青春期或早恋谁不叛逆?”
这些叛逆的学生都因为张羽书院而变得“优秀”。来自青岛的李宇给我看了他儿子的照片,眼里含着泪描述他儿子的转变。“孩子叫我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种谦卑。”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孩子的善意了。她的儿子沉迷于玩游戏。有一次,因为不想看心理医生,他把驾驶座往前挪了挪,开车时把她困在了座位上。“我在孩子眼里看到了希望。他的眼睛变亮了,体重增加了十多斤。”李玉说,每次来看望,孩子都会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学院的老师。“他满怀感激之情,会详细告诉我老师和学生是怎么帮助他的。”
家长在看学生的评价分数。
对于这些变化,几乎每个孩子都说是在演戏。他们按照书院的要求起床、吃饭、说话、给父母写信,就是为了尽快逃离这个王国。“我真的努力表现好。我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我只想被父母接回来。”一个女生告诉本刊。
父母不知道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在书院里发生了什么。根据规定,所有进入学院的学生将被关在暗室3-7天(自愿进入者除外)。几乎每一个进来的学生都在这个不足10平米的房间里经历了反抗、挣扎、最后妥协的过程。在此期间,除了一日三餐,他们与任何人都没有接触。
当徐平进去时,黑暗房间里的灯被打破了。他只能通过墙上的一个小窗来判断白天和黑夜。第四天以后,他再也说不清确切的时间了。一个女孩在光里呆了七天。“开关就在外面。我要求关灯,他们不同意。”为了打发时间,有些人会选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读墙上的“让我出去”、“这里太可怕了”、“我要离开这里”等字样。还有人对着早上发的一个鸡蛋讲故事;其他人躺在肮脏的军用被子上,背对着门一动不动。最极端的例子是一个女孩设法把墙上的空调拉下来,被掉下来的零件划伤了动脉。
除了小黑屋,书院里还有尺子,龙鞭,各种体罚。就算后来拿回家了,影子也扔了。从张羽学院回来后,李锋的儿子三天三夜没合眼。他觉得太不真实了。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学院宿舍的灯,他觉得自己又回去了。然而,当我睁开眼睛,我看到了我房间里的吊灯。“这种转变的差异是可怕的。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梦见回家。然而,我醒了,还在里面。”
用来惩罚学生的尺子。
徐平不能原谅他的父母。每天晚上,他都会从噩梦中醒来,然后在房间里大喊:“我讨厌这样。如果我不尖叫,我想我会把它炸掉。”他的父亲仍然坚持说,“如果张羽学院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还是会送他去的。”
关于如何处理青少年问题,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法律部主任郭开元表示,实际上有专门的学校可以全方位地指导和帮助儿童。但是,因为过去专门学校叫工读学校,标签化严重。在很多家长眼里,那是关押少年犯的地方。学生进去会学的更差,交叉感染,所以不愿意把孩子送进去,会选择其他机构。
之所以在微信上的这篇文章里提到这样一条消息,是希望能给有困难的家长一个另类的参考。但是,我更想说的是,一个有问题的孩子,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涉及到孩子成长的迷茫,社会的诱惑,家庭的原因。那么,面对一个有问题的孩子,也需要学生、家长、社会等多方面的努力和思考,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某一方,从而给一些以商业利益为目标的群体以可乘之机。虽然学园关门了,但是有问题的孩子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这才是我们现在应该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