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现代小说了解多少?读1998的7号。
晚清小说的繁荣源于梁启超的倡导,这是当事人提供的重要证言。但他的描写小说创作和翻译的繁荣,虽差,却不夸张,不准确。然而,那毕竟只是同时代人的情感叙述,不足以作为准确研究的依据。短篇小说《林社》的盟主徐念慈对此颇有心得。他曾经调查过1907年的小说出版情况,做了一个表。据统计有122本。但这是徐的“一人耳目”(《丁惟年小说出版书目调查表》),难免遗漏;且仅一年,不能涵盖全部,晚清小说总数尚不得而知。最早致力于晚清小说研究的阿英,资料收集丰富,并尝试编撰《晚清戏曲小说目录》,应该是最具权威性的。他对晚清小说的保守估计是“我们至今还能知道的单行本小说至少有2000多种”。他非常重视这个基数,认为:“这是我们研究晚清小说应该有的一个基本概念。”(略谈晚清小说)这比1937年出版的《晚清小说史》估计的数字“至少一千五百多种”要高得多。不用说,数量的增加标志着研究的深入。
作为一名文学史家,阿英有他的话。遗憾的是,1963年,他在重估晚清小说单行本数量时,未能有机会对1954年首次出版的《晚清戏曲小说目录》进行修订。根据1957年的更新版,晚清小说目录中有1107种创作和翻译作品,与2000种的数量相差甚远。这不禁让我们感叹,像阿英这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人,以一人之力,想要理清晚清小说总量,却也是力不从心,这样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当然,由于文化大革命等突发事件,研究过程被中断,这使得阿英最终无法完成最初的项目令人遗憾。
就在国内研究中断的时候,远在日本的坂本昭夫先生选择了晚清小说研究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我不仅潜心研究自己,还针对研究对象的复杂性和研究人员的分散性,创办了专门的学术期刊,以凝聚力量,集中展示学术界的最新成果。1977年10月,出版了名为《晚清小说研究》(第8期改名为《晚清小说》)的年刊第一期。在编者按中,尊本先生明确界定了刊物的性质:“本刊物的目的有二:一是为我们晚清小说研究者提供一个发表文章的园地;第二,包括基础资料的整理。”起初,杂志的作者还局限在日本的某个角落;从第三期开始,中国学者加入进来,投稿人范围不断扩大,以至于还有来自大洋彼岸美国的稿件,这让这本刊物真正走向了国际化。到目前为止,这部晚清小说已经出版了20期。此外,与之相配套的晚清小说专刊(晚清小说通讯,不定期)和晚清小说通讯(季刊)也相继出现。前者始于1979年11月,50期;后者接踵而至,定期出版,篇幅不断扩大。自1986年8月出版以来,今年1月出版了第四十八期。与晚清小说发表长篇论文、考证、编纂、资料编目不同,交流简报多为短文、会议报告、资料发现与考证、书评、近期研究目录(含中国大陆、港台、日韩)。这些刊物虽然都是“晚清小说研究会”出版的,但实际上从签约、编辑、排版到邮寄,都是坂本昭夫先生一手安排的。在过去的20年里,一致性尤其值得称赞。台湾学者魏在评论该书时说:“他对晚清小说的研究是刻苦和投入的,他在研究中是勤奋的。”(晚清小说研究在日本),确实说到点子上了。
自认为有研究能力的学者,总是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个人的著述上,尽量减少繁忙的工作。坂本先生则频繁发表论文,出版了《晚清小说漫谈》(1983)、《晚清小说随笔》(1992)。同时,他不仅愿意用自己的财力支持这两个刊物,还愿意投身于《为别的姑娘论嫁衣》这样的事,这也是难得的。编辑杂志的精神已经看到了,编辑素材也是他的责任。
不言而喻,基础数据的掌握是任何研究的基础。研究者在进入一个专题时,总是希望有相关的参考书来查阅,以便找到线索,因为无论如何博览,一个人看到的东西都是有限的。因此,工具书的相对完备性也可以作为衡量学科发展水平的一个指标。但编写提供基本信息的参考书费时费力,也不容易讨好,疏漏和错误在所难免。更何况,如果信息公开了,大家都方便了,个人就不再享有独占的专利,或者说是造福了别人却没有造福自己,那么在里面的科研人员可能就不会无忧无虑了。来之不易的材料和考证成果被他人随意引用,甚至不加注释,在学术界并不少见。有了这些考虑,教材参考书就成了期待已久的学术项目,作者寥寥无几。毕竟我们还生活在一个需要计算投入产出比的经济社会。晚清小说目录的长期不更新,在本文中也可以得到解释。
所以,当我看到坂本昭夫先生编撰的一卷本巨厚的《清末民初小说目录》时,我为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者感到惭愧,也为学界从此有了一本可供参考的工具书而庆幸。这本书可谓是几十年磨一剑。第一版于1988年3月出版。经过十年的积累,1997年10月,《清末民初小说新编目录》出版。
坂本昭夫先生在《新序》中,明确将1902年梁启超在日本横滨创办的《新小说杂志》视为划时代的里程碑。所以第一、二目录主要是1902年至1918年间出版的小说。将清末民初小说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是符合历史现实的,也反映了当下的学术认同。自梁启超在《新小说》第一期发表《论小说与群治的关系》一文,倡导"小说革命"以来,众多学者学者跻身小说家之列,其翻译和创作如吴所述,如火如荼。但民初小说日益商业化,看似与清末政治化不同,实则仍有内在联系。为了证明小说有益于社会革新,梁提出"小说为文之最",不仅提升了小说的水平,起到了启蒙的作用,而且使小说的翻译出版成为一门有利可图的生意。辛亥革命后,帝制被推翻,中华民国成立。小说家原有的政治激情被消解,写作和翻译的娱乐性普遍加强,出版的商业色彩更加突出。于是,1915年,梁启超在总结十余年创作历程时,严厉痛斥“小说革命”的产物“新小说”对社会的危害:“近十年来,社会风气一落千丈,为何所谓新小说家如此凶猛?”这部“新小说”没有达到梁当年的期望,走向了堕落。虽然让他伤心,但在游戏《九事不过是教贼妓,或者说是苦、轻狂、无意义》中,把今天所谓的小说作家称为“小说作家”,一点也不含糊。据此,清末民初的小说本来就是一脉相承的,这已被有关方面视为自然事实,尽管评价可高可低。当民国初年被纳入视野,《清末民初小说目录》(新编)在小说工具中独树一帜,比《前传小说》(阿英)、《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孙《)和《中国通俗小说书目提要》(江苏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明清小说研究中心)的时限进一步扩大到1911年。
就编辑风格而言,《赵雄小说目录》与《阿英小说目录》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接受杂志上发表的短篇小说。为了满足社会多样化的需求,现代报刊不仅连载了一个曲折的长篇故事来吸引读者,扩大销量,而且还一次发表一个短篇故事,来安慰急于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又急不可耐地等待下一次分解的读者。1872年5月28日发表在《申报》(该报于同年4月30日创刊)上的《一觉七十年》,就是这类早期作品之一。短篇小说随后脱颖而出,在清末民初的报纸上变得越来越重要。虽然阿英的晚清短篇小说集也包括在内,但数量很少。如清末第一版《短篇小说集》共收录462篇,其中只有不到十种被标注为短篇小说,不能反映当时小说创作的全貌。作为书籍流传的小说和报刊上发表的作品,读者的期待是不一样的。现代短篇小说情节简单,大多经不起反复阅读,满足不了手握一卷,自得其乐的大众需求。短篇小说比小说书店好是有特殊原因的。但如果就此得出短篇小说在现代被压抑的结论,显然有失偏颇。有鉴于此,《清末民初小说(新编)目录》主要依托上海图书馆编纂的《中国近代期刊目录》,并输入了大量首次在杂志上发表的短篇小说,使这一编纂更加完整,更具价值。编目数量达到16014个,也与这种编辑方式密切相关。
在卷首“如何使用这本书”中,坂本昭夫先生列举了155种参考文献。在这么丰富的基础上写一本书,因为集众长而脱颖而出,优势地位非常明显。依靠广泛的阅读,及时吸收学术界的最新研究成果,是《清末民初小说目录》(新编)能够走在学科前沿的保证。近代尤其是晚清小说研究中最常见的困惑是作者真实身份的确认。大部分作品都是用笔名发表的,尤其是《创造》。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要么是因循旧习,模仿古代文人“玩笔墨”的意味,以小说为“道”,拒绝展现真实的自我;或者抱着深深的忧虑,胸怀大志,嘲讽天下,苦口婆心地谈改革,以此鼓吹革命,“一支笔无隐锋”,生怕惹事生非,锒铛入狱,不得不隐姓埋名。还有一种特殊情况。男性作家在写女性题材时,为了营造一种感同身受的亲切氛围,愿意为女性正名,让人分不清男女。而这些泛滥成灾的别名,给今天的研究设置了很多障碍。由于无法确定作者的姓氏,是男是女,缺乏最基本的相关信息,研究工作往往会迷失方向。尤其是在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时代,对作者的考证已经成为论证的基础。因此,确定作者作为晚清小说考证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历来为研究界所重视。但由于线索松散,资料湮没,检查需要耐心和敏感,不容易有所发现。郭长海是为数不多的在这个领域下功夫的学者。他从报刊上学习,认真爬行梳理,收获颇多。例如,从《新闻》和《申报》上的广告和诗歌中发现,第一部长篇翻译小说《新Xi聊》的译者原名蒋子让,译者名为关思君。晚清重要社会小说《黄绣球》的作者伊索本名唐宝荣,而《二沃》的批评者正是陈启元。再比如,美国芝加哥大学的马泰来先生,对林翻译小说的原版考证,比国内现代文学研究界更为重要。《晚清小说》第16期对林纾翻译的原作进行了补充,新收录了《天囚自白》、《肉香藏险》、《怪董》、《俄宫秘史》、《九原》等6个林纾翻译的原作。这些90年代的考证成果,很快被编入新编的小说目录。
在我看来,《清末民初小说目录》(新编)最可取的特点是记录了大量翻译小说的日文原版。向日本和西方学习是近代中国寻求现代化的一种特殊方式。此外,中日两国有所谓的“语言相通的便利”,这也强化了日本作为西方文化输入中国的中转站的重要地位。小说翻译也不例外。晚清日本小说汉译本数量空前,译者争抢。甚至西方小说也经常通过日本翻译成中文。现有的参考书在标明译本的出处方面存在不足。在中国的学术界,力不从心是可以理解的。而我国唯一一部由香港和日本学者编纂的日文图书综合目录(下藤秀吉主编,谭主编,小川奈那弘志主编,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0年)则弥补了这一不足。但由于两地资料有限,很多清末记载的作品未能注明具体出版日期。更大的遗憾是,大部分日文原版书籍都没有出处。应该说,日本学者在这个领域所能发挥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比如出版之初在《晚清小说研究》连载侦探小说史稿的行先生,就在这里埋头苦干。在当年作为文学传播站的日本,坂本昭夫先生也有意识地感到有责任澄清这一历史原因。除了地理上的优势,他还凭借自己扎实的研究基础,让这部作品越来越完善。由于汇集了日本学者研究过的大量日文原版,该版本在资料翔实方面远远领先于前人,领先于学界。
我们举几个例子来说明。最早发表于1902年《新小说》杂志《两个勇敢的少年》,阿英的《晚清小说》被收入“创作部”;《中国译日图书综合目录》以讹传讹,更正为“(日)樱井雅一郎(译);《叶楠·桓·白子(重译)》,印本是1905年由上海广智出版社出版的;(新编辑的)清末民初小说目录与单行本一同入刊,并列出了日文译本:《世界奇遇谭》第三部樱井小仓收集的同名小说。再如商务印书馆编译的《巴黎的繁华(社会小说)》、《中国翻译日本书籍综合目录》、《民国时期外国文学》(北京图书馆编,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列为“未知国家的文学作品”。这一版编纂的目录很详细:原是法国福琼·杜·布瓦格贝所著,英文版名为《门关门》,日文版翻译为《黑岩泪玉手盒》,由三友社于1891年5月19日出版。对吴《电外科奇谈》的考证,尤其能显示尊本先生的功力。这部作品最早发表在《新小说》上,署名相当复杂:菊池,日译,东莞周,人,佛山人。吴接受:“这本书原译只有六遍,而且是文言文。此分二十四章,用俗语,以避翻译痕迹。”(《lt;《电工奇谈》在此基础上,孙恺的《中国通俗小说书目》断言兀术“不可再译”。坂本先生经过仔细调查,找到了菊池友芳的原作。这篇刊登在1897年1月1日至3月25日的《大阪每日新闻》上的报纸连载小说,共七十五次,原名《卖报人》(《新闻壳》);1900年,大阪堂分为上、下两部,出版了这部作品的单行本。按照时间推算,方庆洲应该是从这本书翻译过来的。经过仔细比较,判断吴的作品虽经修改,但仍大体忠实于原著(见吴(八)法,《晚清小说》第8期)。在这样的背景下,目录中的相关注释是可靠的。
有了这样的优势,不言而喻,《清末民初小说目录》(新编)是研究和对待中国现代文学的参考书。既然是研究者的必读,很容易用优秀的标准来衡量,所以我还是觉得这个汇编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一起讨论一下。
关于记录风格,本版试图收集截至1997年5月出版的各种小说版本,以提供详细信息。但由于除再版外,重排本和影印本也单独列出,有眉目混淆之嫌,不利于准确把握这部小说的实际制作。比如我前几年用1988版的《清末民初小说目录》的时候,知道里面有近万篇,但是很难得到确切的统计数据。我去信咨询了尊本先生本人,后来从他那里得到了《清末民初小说类型》一文。有人计算过,1840年到1918年的小说品种数量都交了进去,差额大概是因为再版的原因。以新版为例,吴的代表作《二十年来所见之怪境》已多次再版,因此所列文章多达39篇;苏浪漫又多才多艺。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他的书畅销了好几次,《雁断红岭的故事》占了41项。两种病是特例,但可以分开看。我认为目录的编排可以采用合并同项的方法,按出版顺序排列的报刊版本和小册子都在这个书目下。这样就可以一目了然了(顺便说一句,苏的各种全集就不用单独列出来了)。自然,由于书商对利润的贪婪,或者作者的流亡地位和内容,同一本书不同名字的人也时有发生,所以不易判断归属。这需要很多研究者的努力,不能献给坂本先生。
与文体相关的,还有“小说”的定义。晚清的“小说”概念包含的范围很广,包括戏曲、弹词,其内涵大致相当于叙事文学。梁启超等人写的《小说从化》,即梁的《读桃花扇札记》十余篇;李伯元在编撰《庚子国变弹词》时,也自称为“小说流派”。(《庚子国边谈词》个案研究)在分类越来越细的今天,它们已经被排除在小说之外。但清末民初的(新编)小说目录,除了记载《庚子国变弹词》外,还列举了觉佛写的《六月霜》、《巾帼传奇》(均见于《阿英文学笔记集·传奇杂剧卷》),却没有收录当时流行于世的所有弹词、戏曲,难免呈现出不同的风格。
此外,也有一些非叙事作品夹杂其中。如梁启超摘抄的《宋寅文超》,是幕末日本著名政治家、教育家吉田松阴的中文文集。金易的《女人的钟》(目录中未注明作者和版本)是阐释晚清女性主义理论的代表作。任银郎主编的《徐锡麟》是当年报纸上刊登的关于徐锡麟案件的报道和供词的合集。之所以被误列入小说目录,是推断原因,还是顺着前人的说法,已经录入了《徐锡麟与六月霜》两本书和丁伟年的《小说出版书目调查表》;或者因为他也写过小说,李伯元、梁启超、金易都在其中,所以他们都有涉及。有褒贬不一的传记,如武林印书馆出版的《女中豪杰》没有题字,实际上是梁启超在《新民丛报》上发表的《罗兰夫人(近代第一位女中豪杰)传》的再版,除此之外,这个目的也搞错了,因为《中国通俗小说书目提要》收录得比较早。
另一种“女性美谈救国”也值得一提。这本书的目录中有两项。《女性美谈救国》这一项是“热心的爱国者”写的,《圣女贞德传》下面的作者写的是“冯子有”。《女性美谈救国》中还有一本《圣女贞德传》的参考书目,而前者标注为翻译作品,后者标注为创作,显然被认为是两本不相关的书。事实上,根据《建国前国内外革命书报》第三集冯子有《革命轶事》记载,《圣女贞德传》的作者正是冯本人,该书最早于1900年在庚子出版。该书又名《妇女救国美谈》,是张辉写的小说,由凯之路出版。整本书只出版了四分之一,而《启智录》停刊了,在上海还有一本单独的书。所以编目要把它们合二为一,回归到人类创造的范畴。
现代出版物数量庞大,仅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尽收眼底。有错误,可以原谅;意外漏电也是正常的。即1915年成都长富公司出版的《松岗简史》没有记载。这本书是一本有创意的小说,370页,40章。安苏的读书感受对他赞不绝口,说是最精彩的政治小说,最精彩的野心小说,最精彩的家庭小说,最精彩的军事小说,最精彩的教育小说,最精彩的讽刺社会的小说,最精彩的言情小说,最精彩的工业小说,最精彩的历史小说。根据武玉写的序言,作者的真名是刘长书。上世纪80年代编《20世纪中国小说》第一卷的时候在北师大图书馆看到的。
目录书想要尽善尽美,有赖于大众的努力,所以也献上良言感谢坂本先生的诚意求全。
1998年2月6日,北京西三旗
(《清末民初小说目录》(新版),赵雄主编,清末日本小说研究会,1997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