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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回复:韩牛的诗《华南虎》

我和华南虎(韩牛)

在过去的十年里,我去过桂林两次。每次回来,总有朋友问:“老兄,你写了多少山水诗?”我说不是我写的,他们不相信。他们说,桂林山水这么美,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不写诗,对不起桂林。是的,每当我航行在蓝色的漓江上,我真的会被两岸拔地而起的绿色山峰,群山颤抖的倒影,郁郁葱葱的竹筏,还有那一幅幅薄雾缭绕的水墨画迷住。但是,当时和后来,我都没有写山水诗的想法。我曾经和绿源聊过这个事实。我告诉他,在美丽的山川面前,我写不出一首诗,我没有描绘出那种纯粹的自然之美。我的心灵似乎更容易被大自然中的广阔壮阔的境界和一些震撼不屈的现象或生态所触动。除了个人气质,我不擅长纯粹客观地描述事物,写所谓的“自然诗”。如果主客观之间没有机缘,我就无法用冷静的技巧写出一行诗。绿源去过桂林,没写过一首赞美漓江风光的诗。但是,很多诗人去了一趟桂林或黄山,就能写出十几首、几十首诗。他们写柳烟,细雨,渔女,碧柳,翠凤,我很佩服他们捕捉诗情画意的能力。我去过黄山,我游得很开心。登上天都峰,目睹云海日出,却只写了一首短诗《虫豸之歌》。我在诗里说黄山是“人的圣地”,也是“虫的圣地”。我去过雕刻精美的鼓浪屿,写过一首诗《人生》,诗中歌颂了一棵榕树,它在一块巨石的顶端顽强地挣扎着、生长着,姿态苍老而摇摇晃晃。我认为,对于一个诗人来说,他们应该写出一个独特的“特殊”情境和意象。他的诗没有人能模仿,他自己以后也写不出第二首类似的诗。这种特殊的情况和产生诗歌的机会不能无中生有。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不能强加给别人。

1973年6月,第一次去桂林,写了一首《华南虎》。连我都没想到会提前写一首老虎诗。老虎,根据它的气质和形象,很难和桂林山水联系在一起。但是,我在愤怒的心情下写了一只没有突出姿态的老虎。我一生中见过很多次老虎。那些老虎比桂林的这只华南虎厉害多了。1951年,在齐齐哈尔看到一只东北虎,长期关在铁笼子里,在北京动物园看到的老虎不下三五只。但是他们中没有人想过写老虎。我之前说过,我的气质不就是喜欢写气势磅礴的东西吗?为什么不写咆哮的东北虎?总的来说,我的生活感并不平淡,但我真的没有能力冷静分析和理论自己当时的感受。我只能尽可能真实地记下当时诗歌形成的过程。

冷静想想,当时在1973,如果我在另一个地方遇到一只老虎,我可能写不出这首《华南虎》。桂林动物园的这只老虎,它血淋淋的断爪和墙上血淋淋的抓痕震撼了我的灵魂,一下子把我炸了。当时我是湖北咸宁的一所干校,大部分学员都已经回北京或者分配到其他城市了。我是少数几个进不了北京的“分子”之一。心情就不用说了,无比沉重。那一天,桂林天气闷热。我和两个同伴坐在几棵夹竹桃树荫下的石凳上休息。——桂林的夹竹桃不是盆栽,而是一棵高大的树,三四尺高,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散发出一种我熟悉的芳香,否则很难相信那是夹竹桃。桂林动物园对面,因为无聊,我们走进了公园。烈日蒸烤着铁笼子,里面大多是蟒蛇、蛇,还有少数猴子。在最后一排笼子里,我们看到了这只华南虎。正如我在诗里写的,它伸着懒腰睡着了(?)。我看到血淋淋的爪子,断了,没有爪尖。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我记得有人告诉我,动物园里的老虎应该把它们的牙齿和脚趾割掉或锯掉。这只四趾断爪的老虎,愤怒绝望地在水泥墙上剜出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血渍,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脚印。我在笼子外面站了很久。我想看老虎的眼睛。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老虎的眼睛也应该是心灵的窗户。但它再也没有回头。这四个虎爪足以让我的灵魂感到羞愧。我想,我从遥远的长江南岸来到桂林,就是为了摆脱大自然天真无邪的怀抱。现在我实际上是一名观众,有兴趣欣赏被囚禁的老虎。我没有老虎的桀骜不驯。我不仅觉得惭愧,还觉得自己的内心很卑鄙,就匆匆离开了。我没有听到老虎的吼声,但我预料到了1951在嫩江岸边听到的东北虎的吼声。我从未听过比老虎的吼声更大的声音。就算我悲痛欲绝,拼尽一生的鲜血,也吼不出这么强的声音。

作者:125.76.159。* 2008-1-21 17:16回复本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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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复:韩牛的诗《华南虎》

回到干校,那天匆忙写了这首《华南虎》。很长,大概100行。我写诗有个弱点,不简洁。绿源多次提醒我,无论做人还是写诗,都要尽量简洁,抒情诗一般不要超过100行。生活作风散漫,写诗经常拖拖拉拉,不深刻,感情不集中,不讲究结构。绿源的话很中肯。所以在1979,我在整理这首诗的时候,把枝蔓都删掉了,只剩下不到50行。去年我编集子的时候,对文字做了一些改动,在最后加了两行:

还有血,

巨大而破碎的脚趾和爪子!

我觉得华南虎那桀骜不驯的灵魂,在人们头顶上飞来飞去,永远是虚幻的。即使人们看到它的“火焰般的条纹,火焰般的眼睛”,也总觉得最震撼的特殊形象还没写出来。我们应该让流血的脚趾和爪子过去,让虎爪受伤的血,一滴一滴,像热熔浆一样燃烧那些迟钝和麻痹的灵魂!我对最后两行很满意。一首诗必须给读者留下难忘而鲜明的形象。人们常说,每一首诗都有一个“核心”,都有一个情感爆发点;有了这个,我们可以融合作者和读者之间的感情。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我相信这首《华南虎》如果失去了血淋淋的脚趾和爪子,最终没有一个飞驰而过的动感形象,也是平淡无奇的。

这首诗可能在一个地方写得太简短了。最后一节的前两行,“我终于明白了...我羞愧地离开了动物园》,本来是用更具体的方式写的,写的是我当时的自责;但是我不想过多的分析自己。我觉得“链接思想”有点笼统和公式化。还不如一笔带过,留个空白给读者思考。我不能说这种考虑不合理,但是删除太苦了。“我终于明白了……”用省略号来隐藏自己内心的很多活动,只用“羞耻”这个词来指出自己的感受。如果诗的最后一行的前两行变成一行,前面留一行,后面留一行,可能会更好,让读者读到这里,停顿一下,想想我隐藏的复杂感情。

我这几年写的诗,包括这一首《华南虎》,都在努力开拓诗的意境。每一首诗,从第一句到结尾,都是一个完整的艺术生命。每一行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完整人生的有机组成部分,不能多一点,也不能少一点。它的表达(不仅仅是外在形式)是与诗的情境、意象、神韵、节奏一次完成的。当然,很难达到这种情况。这只是我一直为之奋斗的理想。

歌德说,每首诗都要注明创作时间,这对理解诗歌意义重大。《华南虎》所表达的情感,只能从那个历史时期的特点去理解。我个人当时只能这样写老虎,而我当时看到这只老虎就像一次冒险,这只老虎和我当时的处境多么相似!

(选自梦游者诉说诗,中文出版社,2001版)

作者:125.76.159。* 2008-1-21 17:16回复本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