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万物的尺度。怎么理解?金5

“人是万物的尺度”

在所谓的宗教多元主义中,我看到无数不同的世界观:希克说,有一个终极现实,所有的宗教都以自己的方式回应这个终极现实。库比特说不存在终极现实,所有的宗教和所有的世界图景都只是人自己创造出来的,是人类的艺术,莫尼卡说有一个整体世界,宇宙-神-人整体是它的终极维度。

因此,宗教多元主义不仅意味着要面对不同的宗教世界观,还意味着要面对如何面对这种多元宗教世界观的不同世界观。人类各种宗教的存在历史悠久,但没有一个时代有如此层出不穷的多元理论试图规范这种局面。全球化是一个空前活跃的盛况,一个混乱的时代。

宗教多元主义想给每一个不同的宗教一个位置,但没有一个信徒会认为有多个终极世界。那么在同一个终极世界里,众多绝对至上的不同神是如何相处的呢?对待不同的宗教多元论似乎有一个* * *特点,就是消解任何一个神的终极实在,以“务实”的态度对待和评价不同的宗教。比如希克,虽然他设定了一个所有宗教共有的终极现实,但他也认为这只是人们看待世界的一种方式。人们也可以用无神论、非现实主义等“自然主义”的方式看待世界。他选择“宗教方式”,只是因为他认为“自然主义”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没有希望的——一方面是人的潜能得不到发挥,另一方面是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情感上的痛苦得不到缓解。再比如库比特,他认为没有终极,没有外在的真实世界,没有一个永恒的秩序来决定所有的意义。世界是语言的世界,语言是漂泊的。所有的宗教都只是一幅艺术化的世界图景。由此,他直接宣布:“我们要做民主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选择宗教与否,只看哪个宗教能让生活更幸福,更完美。可见两者都取消了神与人的对应,将神置于人的尺度之下。随着多元论原则的实施,他们也取消了自己理论的现实性。希克只认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一种方式,而库比特认为他的创作只是一种艺术创作。

也就是说,一切世界观都只是基于你自己的选择和创造,也就是说,“人是万物的尺度。”把上帝置于人的“实用主义”标准之下,是这一标准最彻底的应用。这是他们在“上帝已死”的历史之后重新选择的尺度。

“人是万物的尺度”。在经历了几千年文明发展的今天,这句古希腊智者的名言又如此凶猛地复活了,几乎成了屹立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唯一信条。那么亚里士多德给自己指出的困境是如何解决的呢?如果说人是万物的尺度,那么人也是这句话本身的尺度,也就是说你相信它是对的,你不相信它是错的。那么这句话对吗?奇怪的是,这个逻辑矛盾在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存在了。因为我们接受一个漂泊的世界,一个完全个性化的世界,我们不相信任何绝对真理,也不需要任何普世真理。真理只是一种* * *知识,人并不总是需要* * *知识,只有在* * *面临某种必然的时候。例如,当全人类面临宗教冲突带来的灾难时,他们需要* * *关于宗教多元化的知识。

人是万物的尺度,所以你可以相信任何东西,但也不一定是;不一定要这样,但你可以相信。智者的这句话,让苏格拉底花了一生的时间去反驳。人是万物的尺度。有正义吗?没有正义的灵魂是健康的灵魂吗?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将会有一个时代,我们不需要谈正义,只需要谈实用;至于灵魂的正义,总得有人相信灵魂的存在。

所以,这是一个独立的时代。每个人对每个人负责。* * *同样的价值标准不再可能。你要么传统,要么前卫;或者认为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认为一切都是真的;或者认为上帝存在,或者认为上帝已死。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什么比另一个更假或更真。除了法律禁止的,什么都可以做;必要时,如果达到“* * *知情”可以修改法律。——自由已经回到了启蒙运动的概念中,但是他们的神圣法律也已经失去了权威。苏格拉底勇敢地承担自己不认同的法律判断,会被认为是愚蠢的。你怎么能这么严肃?人只能是愤世嫉俗的。一方面,你生活在其中,另一方面,你也不必想当然。人生如梦,你在梦里,但你知道那是梦。

尼采说,世界的痛苦源于自然被分割为个体。但纵观我们这个时代,我们知道,在最彻底的个体化情境下,人们仍然可以安全地生活,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他们甚至骄傲地认为这显示了人的成熟和自信。因为一切被认为是真实的东西,都不过是人创造出来定义人的意义框架的外物,在我们不成熟的时候,帮助我们与一个异己的存在同行;而今天我们终于可以摆脱它们,独立行走了。没有哪个时代比现在更虚无,但也没有哪个时代更自由,因而更混乱。

似乎波德莱尔的时代仍未结束:“一长串哀悼者——政客、情人、资产阶级。我们都在服丧。”

人是万物的尺度。

公元前5世纪,希腊出现了一批专业教师,他们收取学费,教授修辞学和议论文。这些老师自称“智者”,意思是他们是聪明的老师。他们不设学校,以雅典为活动中心,在各国巡回演出,在奥林匹亚、泛雅典娜节等希腊节日上演讲,举行辩论,回答问题,训练年轻人的演讲和诉讼技巧。严格来说,智者并不是一个观点统一的哲学流派。他们的观点经常互相冲突和不同。不过他们也有共同点,就是研究的课题基本相同。他们研究的主要对象不是自然,而是社会,是人和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问题。智者最重要的代表是普罗泰戈拉和高尔吉亚。

1.普罗泰戈拉:人是万物的尺度。

普罗泰戈拉(约公元前480年-公元前408年)是阿卜杜拉的一个城邦。他曾经是一名木材搬运工。有一次,德谟克利特遇见了他,交谈之后,他对自己的聪明感到惊讶。由于德谟克利特的鼓励和帮助,他开始研究哲学。他是第一个收费的老师。学生入学时约定先交一半学费,等完成学业,打赢第一场官司后再交另一半。有一次,他向一个名叫尤安·塞隆的学生收取了另一半学费。学生说:“我还没打赢官司呢。”普罗泰戈拉马上说:“不,如果我和你打官司并且我赢了,你必须付给我钱,因为我赢了如果你赢了,你必须付钱给我,因为你赢了。"

普罗泰戈拉的著作包括《论上帝》、《论真理》和《反论》。《论上帝》开篇第一句话就是:“至于上帝,我不知道他们存在,也不知道他们不存在。有很多阻碍我们理解的东西,比如晦涩的问题,短暂的生命。”他的话激怒了雅典人。他的作品是从抄袭收集的人那里收集来的,在广场上当众焚烧。他本人被逐出城邦。当他去西西里的时候,他因为一艘船的沉没而死。

普罗泰戈拉最重要的哲学名言在《实践论》中:“人是一切事物的尺度,一切事物有之则有之,无之则无之。”他说的人,是指人的感情。事情是怎样的,要以人的感觉为准。对你来说,一个东西就是它在你感官面前的样子,对我来说,就是它在我感官面前的样子。一阵风吹来,你觉得冷,那就是冷;我觉得热,真热。风本身无所谓冷热。同样,一个人的行为是好是坏,也是基于人的感受。如果你觉得好,那就是好;我感觉很糟,很糟。行为本身没有好坏之分。

普罗泰戈拉的这句哲学名言在当时具有反传统的意义。在当时的希腊,传统观念是上帝是一切的准绳。事物的存在与否,好坏与否,都是上帝决定的。普罗泰戈拉怀疑上帝的存在后,让人们代替上帝无疑在希腊哲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然而,在我们今天看来,这句话是不正确的,因为客观事物的存在和性质并不取决于人们是否感觉到它们,以及感觉如何。他把事物的冷热等本质看作是主观感觉的产物,否认事物本质的客观性,容易陷入主观唯心主义。

2.高尔吉亚斯:什么都不存在

高尔吉亚(约公元前483年-公元前375年)是西西里岛莱翁丘的一个城邦。他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曾代表自己的祖国向雅典派出使节,并说服雅典帮助自己的祖国对抗锡拉丘兹。完成使命后,他游历了希腊的许多城邦,并教导门徒。他因在修辞学、演讲术和辩论术方面的深厚造诣而受人钦佩。雅典人在特尔斐神庙为他建造了一座纯金的雕像。

高尔吉亚的主要工作是关于自然或不存在。在这本书中,他以高超的论证论证了三个荒谬的哲学命题。在第一部分,他证明了什么都不存在。他用了归谬法,假设有一个东西,只有三种可能: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要么既存在又不存在。在证明了第二种可能性不存在之后,他又详细证明了第一种可能性也不存在。因为如果有一个存在物,就会有三种情况:要么永恒,要么产生,要么永恒,同时产生。如果它是永恒的,它就没有开始;没有开始,它是无限的,所以它不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因为不可能有更大的地方让它存在于内部。如果它产生了,它只能由存在者或不存在者产生。如果是由存在产生的,那就先有存在再产生,非存在不产生存在。所以,存在是不会产生的。第三种可能性是第一种可能性和第二种可能性的结合。既然第一种可能性和第二种可能性都不存在,那么第三种可能性就不会存在。所以,他最后得出结论,什么都没有。

在书的第二部分,他证明了即使事物存在,也不可能被认识。他的主要原因是他认为的东西并不真的存在(比如我们可以想象一个会飞的人,但实际上没有人会飞),所以真正存在的东西是意料之外的。书的第三部分论证了即使事情可以知道,也不能告诉别人。因为我们在告诉别人的时候使用语言,而语言不是存在的东西,我们告诉别人的东西也不是存在的东西。

显然,高尔吉亚斯的论证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是错误的。在内容上,否认客观事物的存在和可知论,具有怀疑主义和不可知论的性质。其实整个宇宙到处都有东西,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没有的。小到一草一木,大到银河,它们都有自己的历史。但是,它们永远不会从无到有,只能从其他事物转化而来。整个宇宙充满了产生兴趣的现象,没有开端。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知的。由于条件的限制,即使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会知道。

从形式上来说,高尔吉亚斯的论证有很多违反形式逻辑推理规则的地方。比如第一个命题的论证中,有一个偷换概念的逻辑错误。本来说,存在是无限的,没有开始。这里的无限是指时间上的无限。但高尔吉亚斯随后又将其改为空间(大小)的无限,并进一步认为,既然存在是无限的,那么它就不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因为不可能有比无限更大的地方让它存在。他对空间的理解也是不正确的。其实空间不是一个容器,而是运动物质的广阔性,所以并不比存在于其中的东西大。物质世界的无限和空间的无限其实是一回事。

高尔吉亚斯的论证虽然有上述错误,但对哲学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因为它们进一步揭示了存在与不存在、思维与存在、思维与语言的矛盾,为后人解决这些矛盾提供了有益的经验和教训。

人是万物的尺度。

弗朗西斯·培根在讨论人类容易犯的错误时,提出了著名的“部落错觉”(又译“种族错觉”)概念。他认为这是人类的四大精神弱点之一(另一个是“洞穴幻觉”、“市场幻觉”、“剧院幻觉”)。因为我们属于人类,所以不可避免地被“人”的精神所束缚。总的来说,很难跳出这种错觉。“人”成了我们考虑的唯一“尺度”,于是就有了“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个经典命题。

“人是万物的尺度”,一种“部落幻觉”,深刻影响了人类的发展。比如屠宰加工业,在我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说“人是万物的尺度”,是站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各种生物的立场上,对人类的一种罪恶的、疯狂的、独特的霸权话语。无数失去了自由的生物,无论多么愚蠢,都充满灵性,对生活充满激情,在还活着的时候创造希望——虽然他们的灵性、激情和希望可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们不过是在努力建造一个巢穴,储存一个冬天的食物,喂养饥饿的雏鸟,进行一次火辣的性爱,成功一次攻击,享受一段美好时光。但就是这些有精神、有激情、有希望的生命,被我们的屠宰加工业称为“产品”。在被“处理”之前,“产品”失去了任何获救的可能。在预期期限到来的那一刻,无路可逃,也无路可逃。它忍受着不可避免的痛苦,呻吟着,接受死亡,溶解成虚无,再也不回来。对于任何生物来说,生命只有一次。

有意或无意地—

每个人都杀过生物...

每个人都虐待过生物...

我们都有罪!

即使是笛卡尔这样的思想家也没能摆脱“部落幻觉”。他否认动物有灵魂,认为人是自然的主人和主人。米兰·昆德拉讲过尼采的故事:尼采看到一个马车夫在鞭打一匹马。他跑上前,抱着马头哭了起来。昆德拉说:“我认为他的行动的广泛内涵是,尼采试图为笛卡尔向马道歉。”昆德拉补充道:“这就是我所爱的尼采。”我想说,这也是我心爱的尼采。

谈这种话题难免矫情。

我也知道屠宰加工业关系到国计民生,关系到工人的就业,关系到人类营养的改善,关系到肉食者的需求,等等。我也知道历史上素食主义者是如何被嘲讽的。更尴尬的是,我一直在吃屠宰动物的肉(老托尔斯泰称之为“尸体”);尽管如此,我对佛陀倡导的“众生平等”,对孟子所谓“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君子远离烹任”的虚伪说教,对各国绿党和动物保护主义者的努力,对老托尔斯泰、尼采、昆德拉的思想和姿态,对红尘中放下屠户,企图杀戮的男男女女,都充满了同情。

“人是万物的尺度”。人的尺度是谁?不是,正是因为没有人类的尺度,所以人们才说“人是万物的尺度”,这是对人类的独特论述。

“人是万物的尺度”就宇宙规律而言是不成立的;这是个谎言,一个弥天大谎。如果真的有上帝,“人是万物的尺度”这种说法更是一种傲慢,一种企图守护浮夸的傲慢,或者是傲慢者的谎言——人们把自己装扮成上帝,试图像上帝一样说话。

人,我们的处境,多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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