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运动会
我和妈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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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49年,母亲出生在苏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她是我祖父六个女儿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上世纪50年代,中国农村家庭不存在所谓的贫富差距。唯一的区别是每个家庭的人力劳动所获得的工作点数。因为有五个哥哥,家里不需要母亲这样的劳动力,所以她没有像五叔那样过早中断学业。
我妈,1967高中毕业,也是知识分子,就在南京物资局下属的一个单位找了份会计的工作。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同样在南京工作的同乡父亲,结了婚。文革中派系斗争,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运。可悲的是,父亲在那场黑白之争中站错了位置,被免职,回到了农村。随后发生的武装斗殴直接导致父亲终身残疾,精神失常。为了不牵连到我妈,我爷爷要求离婚,但是遭到了我爷爷和叔叔们的强烈反对,因为我妈当时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注定了我母亲和我未来在她肚子里的岁月,这也是我写下这些文字的原因。
我相信大多数孩子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记东西了,我的记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一个
在我琐碎的童年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早上起床时的闹钟声和妈妈自行车的年龄。嗜睡可能是小孩子的普遍特征,好像永远睡不饱,所以闹钟是我最讨厌的声音。闹钟响后每隔三五分钟,就是我揉揉惺忪的眼睛,喊妈妈的时候了。我妈总是在我的喊叫声中坐在我的床边,然后在一次次抱怨的声音中不情愿的穿上妈妈准备好的衣服,她也总是忘记自己穿上衣服的那一刻。」
学校的日子在严肃和嬉闹中很快过去了。每个孩子都在晚上等待父母的到来。我总是踮着脚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抬头看着远处妈妈的身影。这几乎是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我妈每次都在离学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她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她的位置。给我一个眼神,我就可以冲出人群,在妈妈的目光保护下走向她。平时我喜欢抱着妈妈的腰然后闭上眼睛默默计算下一个转弯的时间,所以我经常在转弯的时候用妈妈的铃铛来验证我计算的正确性。如果我做对了,我会后仰,用胳膊勾住妈妈的腰,然后抬起头发出欢快的哦哦声。如果说错了,我会把头贴在妈妈背上,保持沉默。我妈有时候会带着几个会心的微笑参与这个小游戏。懵懂少年不知世事,日子在此法中慢慢流逝,无忧无虑。
二
今年我15岁,这是给我妈和我家带来巨大变化的一年。改革的浪潮使我们的城市变化很快。我妈经不住同事的劝说,离开了物资局这个小单位。她凭借与以前同事的关系开始做胶合板生意。当然,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经营生意的,但是从家里家具的更新和我妈对我零花钱的严格控制,我意识到我家开始慢慢富裕起来,家里也变得热闹有活力,老家的亲戚也多了。
一年后,很少进城的爷爷意外地敲了我的门。我妈很高兴她爸爸这么远来她家,所以也叫我过来和我爷爷坐一坐。我爷爷问了我一些我和我妈的生活,然后突然不说话了。他似乎很担心。我妈问:“爸,你有事,缺钱就直说。”」
爷爷干咳了一声,说:“没事,没事,只要你好就行。然后我低下头,但我和我妈都知道他肯定有事,我妈就问:“是别的事吗?“爷爷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有什么话我说不出口,我妈就用眼神把我带走了,让我带上门。其实我和我妈都能猜到我爷爷要说什么,他想触动我和我妈最不想提的东西——我爸。我静静地站在门外,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
爷爷说:“我想你知道,我们家没什么事,你的兄弟们都还好,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东西扔了。你和你的孩子十几年没回去看他们了,我们也知道没逼你,但是他们还是把我们家当一家人,他们的爷爷、叔叔也经常来家里打招呼,问你好。前两天听说他们爷爷病重。不知道你有没有带孩子回去看看。”」
我妈没说话,两个人僵在房间里。最后我爷爷说:“我知道当初不应该反对你离婚,但是已经这样了。让我们挽回面子。毕竟农村讲究这个,我就不说了。我先去赶公交车。”送走爷爷后,我妈半天没说话。我坐在屋里,看着妈妈犹豫不决。我很难过。我走过去对我妈说:“妈,你回家吧,我陪你,过一天我们就回来。””妈妈用一种非常虚弱的眼神抬头看着我。
三
通知老家后,我和我妈过几天收拾了一下,坐上了回家的车。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一条我从出生到16岁从未踏过的路。从65438年到0986年,苏北农村还是很穷的。透过窗户,我们看到了两边破败的村庄和眼前尘土飞扬的道路。我妈一路上紧紧握着我的手,让我觉得很紧张。经过200公里的颠簸,我们到达了爷爷的村子所在的小镇。刚下车,远处的舅舅就被一辆拖拉机迎了上来:“嫂子,回来了,上车吧,家里人都等着呢。””我妈二话没说点点头,把我带到拖拉机前,棉床垫已经铺好了。
很明显,爷爷家已经做好了准备,院子里有很多同一个家族的人。不知道是为了欢迎我和我妈还是为了显示家里的实力。因为我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所以没有人和我们打招呼。我和妈妈茫然地站在院子里,接受着大家的审视。终于,舅舅过来了,说:“嫂子,进来吧。其实我爸除了咳嗽什么事都没有。我弟弟比以前好多了。虽然不认人,但是吃饭大小便都没问题。没关系。”我妈妈拉着我的手,跟着我叔叔到了房子里。
这是典型的苏北农家。房间中央有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两边放着两把木椅。我能猜到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是爷爷,一副普通的老农脸,双手放在膝盖上,弓着背看着我和他妈,旁边小凳子上的中年人却没有看我们。他歪着头不知道嘴里在嘟囔什么,眼神恍惚,时而凝神。这时奶奶进来擦着手说:“叫你嫂子坐下。”说完和妈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