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名妓赛金花的真面目:文人“借古叙今”的道具
其实她最出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与庚子时期的八国联军元帅瓦德西的一段恋情。几十年的反复揣测,不过是对此的不同解读。真真假假,没人在乎。
李世石还是王昭君?赛金花的沉浮始于1893——这一年,她的丈夫,同治七年陈武状元,曾任俄、德、奥、荷钦差大臣的洪钧去世了。作为下一任妃子,她开始重操上海旧业,被列为妓女。
前一段人生是黑暗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她是哪一年出生的,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赛金花去上课的时候已经不小了。然而,顶级女士的头衔、在欧洲的经历以及传说中的英语、法语和德语能力都为她增添了不少魅力。不久后,她北上天津,穿梭于京津之间,在北京结识了不少士绅权贵。
在天津做妓女的时候,赛金花这个名字正式出现了。
她是北京的时髦人物。上海的名妓去北方逛窑洞,已经很受欢迎了,更别说体验这么诡异神秘的美景了?她把上海花卉业的时尚行为带到了保守的北京,经常穿着男装在街上骑马,被视为妖;在北方花花世界风气的影响下,他与客人结拜为兄弟,自称赛先生,行事大胆。
1900年前,她是小报的常客。上海的小报逐日连载她在北京的活动,无非是跟某个人或争取她的客人说闲话。这一时期小报极其发达,任何时代的人都需要娱乐。* * *是当时的娱乐明星。
庚子之后,赛金花从普通名妓升级为九天护法。八国联军占领北京期间她与瓦德斯的关系的记载,可以在大量晚清笔记和小说中找到。心地善良的人,如吴,在《金花传》中也不过止于此:金花如此受欧洲人欢迎,是因为它说的是欧洲话,骑马来来往往的人都叫赛先生。但也有很多人声称,瓦德西不仅是她在幕后的座上宾,而且对她百依百顺。赛仕隐为瓦剌(柴萼的梵天鲁聪谭)的杖,甚至传说正是因为赛金花的劝告,瓦剌才下令不得乱杀京人。所谓彩云一点菩提,易之操在手中(范范山《彩云后》)。
1905年,以她为主角的小说《邪海花》出版,风靡一时,再版不下15次,销量不下5万册,人气更上一层楼。这本书前六章原是金松岑写的,预留的序言也涉及义和团年间萨瓦的风流韵事,当时云山虎野,仪堂冷清,外交失守。虽然曾朴的续书还没来得及写这一段,就被炒作成她与洪钧赴德时与英勇的日耳曼少年瓦德斯有染,成为又一公案。
在这个时期,全世界的人还是摆脱不了天生尤物,红颜祸水的观念,比如范范山的《彩云之后》。她讲了自己* * *如何被官府封杀,招摇过市游街示众,白天进宋楼,晚上睡觉,还有其他更放荡的细节,比如一鸾堂失火,瓦抱着她出窗外等等。虽然只是传说,但它展示了中国文人。中国文人历来有夸大女性作用的习惯。比如安史之乱都是因为杨贵妃,而明清两代的改朝换代是吴三桂怒与美的关系,所以他们把赛金花比作李世石和王昭君,然后借她来感叹改朝换代,彩云易散,玻璃易碎(范范山《前彩云之歌》,赛金花用傅作艺名),又有多少白发是现代(?
1933这个我自己都说不清的神话早已被人遗忘,赛金花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恰巧她写了一封请愿书,要求捐房八毛钱,被北平《小真实报》记者关义贤发现。她马上去赛佳面试,在报纸上大肆炒作。然后四面八方的名人络绎不绝的来看她,就像欣赏出土的古董一样;甚至上海的性学博士张竞生也写信和她谈论风月。当时发布了大量赛金花的采访,大众的兴趣还是那个赛娃的爱情故事。
但是,随便看几个采访,就会发现有问题。在这件事上,赛金花自己的叙述是颠倒的,矛盾的。
比如她在讲自己和刘半农、尚洪奎的故事时,没有提到是否在欧洲遇到了瓦德斯。《金花传》也是采访她之后写的,她明确表示他们认识很久了:他和洪先生交往频繁。所以我们彼此也很熟悉。说我是八国联军进京才遇到瓦德西的,这是不对的。
至于1900的一段婚外情,在一些采访中,赛金花全盘否认:我和Wa的交情不错,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清楚;即使平时在一起说话,我们也很守规矩,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淫荡的话。她强调的是她的侠义行为:八国联军在北京随意杀人,所以她劝瓦德西义和团早就逃了,剩下的都是良民,实在不公平。瓦德西听到后下令,不得滥杀无辜,从而救了北京很多人。当然,也有一些她自以为得意的行为,后人很难评价:比如她自称为联军跑粮草,并以个人名义担保,打消了一些商人的疑虑,使他们对洋人下手很重;为了阻止盟军到处抢花姑娘,她主动提出介绍她们认识* * *,每次收取100元,然后无情地屠杀她们。
总之,在赛金花的这些自述中,她和瓦德斯是纯粹的朋友,因为太清楚了,不可相信。于是,孙慈洲讽刺地说:不管赛金花是做生意的,她都那么受瓦的信任。如果在床上没有隐私,那就太辜负别人的好意了!
奇怪的是,有时候她会夸瓦德西是裙下之臣。例如,在接受《罗宾汉》杂志记者鲁宾逊·克鲁索的采访时,她说:“爱德华得知大厅的其他人时,他向余表达了他的爱,我爱他的勇敢,所以他和她住了三四个月。”
有人对她的说法半信半疑,也有人全盘否定,认为她不可能遇到瓦德西。后者最典型的是丁世元和齐如山。可惜他们两个好像很靠谱。
丁世元曾经是赛金花的恩人。据他在《冷眉张静笔记》里说,赛金花的一个客人是葛林德,当时给德军做翻译,所以她在胡同里的邻居有事经常找她帮忙。她曾经假扮男人,想和丁世元混在中南海开开眼,但是没能混进去。丁世元回来后,告诉了同居的钟广生和沈周。他们通过写关于她如何被Wa席德吸引并投资于上海的游戏报纸和新闻报纸的虚假新闻来美化这个故事,制造了一个大谣言。
齐如山告诉我,在庚戌年间,我和赛金花天天见面,但一周至少有一两次,所以我很了解她。在他的记忆里,赛金花不过是个* * *跟德国低级军官鬼混,拉皮条,利用八国联军的形势,到处敲诈恐吓,然后借机做点小生意,卖点东西给外国人。他认为赛金花永远不可能认识瓦德西:第一,她只会说两句日常德语,不足以谈国事;第二,他两次见赛金花的时候,她和下级军官在一起。当她听说瓦德西要来时,大家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他们不想让教练看到她和中国* * *,证明他们从来不认识。
齐如山回忆的赛金花,与她笔下或文人笔下的侠女大相径庭,但感觉更接近实际情况。她只是一个头脑灵活,有点本事但不低俗的* * *而已。军队刚进城的时候,需要有一些像她这样的当地人(所以她自称找到了军队的供应商也不是不可能,但不太可能是瓦德西让她做的)。然而,他们毕竟只是想浑水摸鱼,捞一张票。比如在《合作》一书中,蒂莫西·布鲁克写到了侵略者和受害者的关系:他们主动适应形势,互相适应,互相妥协,讨价还价,最后勾结。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没有出路。
然而,这种相对平淡的形象并不为大众甚至赛金花本人所接受。守旧派的人用她来哀叹世风日下,士大夫阶层集体堕落,凌飞(据:金花赛后嫁给魏四环,改名赵薇·凌飞)没有成为Wyfold,这样她就不是女人,而是丈夫了。我知道她爱她的国家,爱她的人民,但是做一个好的官员是必须的。(杨云石《凌飞墓前诗》)这种爱国女性讽刺卖国官员的思想一直延续到了夏衍的话剧《赛金花》。赛金花本人,通过不断讲述自己的传奇经历,在艰苦的晚年获得了关注——不仅是公众的兴趣,还有实质性的物质帮助,甚至经常出席各种宴会,就像今天宴会上的各种贵族后裔、贵族儿子等花瓶角色。
当讲故事成为一种谋生手段的时候,真假就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人会问神话是真是假,每个人都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