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苍白的书。
黄圳花板着脸给我上了一课。他说他从不关心员工的私生活。只要他们干得好,家里三妻四妾出去追女人是一回事,但我要是不把桌上的功夫收拾干净,他就把我炒了。
我的眼睛一片空白。曾经有很多工作要做的普贾敏此刻不知所措。黄圳花最喜欢的学生不仅辜负了他的老师,也辜负了他自己。
然后他叫我坐下,语重心长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男主角是一个叫周的人,女主角是黄玫瑰。
“那个人还活着。要不要见见他,欣赏一下他的落魄?”
我很生气。“黄圳花,你不知道什么是爱。你不知道你有多穷。你名片上除了头衔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慢吞吞地说:“那你就去把自己淹没在感情里吧。”
我说:“至少我有勇气去爱。你呢?你没有痛苦是真的,但是你快乐吗?黄圳花,别跟我说国际银行机房搬迁成功会给你带来幸福。”
黄圳花的脸色变了。
我低声说,“对不起...我要出去工作了,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
“那你以后最好不要去和玫瑰吃饭。”
我心痛。“让我走,”我恳求道。“这是最后一次。”
黄圳花转过头,不理我。
我坐在书桌前,麻木地工作着。周与我不同。他有家庭,但我没有。想到这些,我就安心了很多。我让女秘书过来记录几封信,打开文件夹,如火如荼地处理业务。
中午,我没敢出声。黄圳花来到我身边,冷冷地说道,“还坐着吗?该吃饭了。”
我鼻子酸酸的,热泪盈眶。
黄圳花温和地说:“你们两兄弟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很难走到今天。你要好好珍惜。我们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感情不是一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享受吗?你认为我不懂得珍惜爱情吗?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有固定的责任,你想清楚了。”
我立刻哭了。
这么大的男人当众掉眼泪,平时很佩服我的女秘书们看着我都傻眼了。黄圳花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天午饭的时候,我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玫瑰像往常一样美丽。黄太太偷偷照顾我,陪我说话。
罗斯戴着孔雀毛耳环,穿着黑色的外套和裙子。如果一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会引起陌生人的注意——我和普通陌生人有什么区别?我悲伤地想,这只是罗斯记得我的名字。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黄圳花赞许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午饭后,我回到了办公楼。我努力工作了一下午。人们下班后,我像受虐狂一样呆在那里。
咪咪向我走来,语气中充满了感动,眼神中充满了关怀,深情地吻着我唇边的短胡须。
她说:“多好的孩子啊,这么努力,胡子长得真快。”
我生硬地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她爽朗地说:“去看电影吧,我们去看张彻的新武侠片。”
我转过头。“我不去。”
“什么,急什么?”
“是的。”
“黄圳花强迫你努力工作?”她轻声问道。
“是的。”
“那个该死的黄圳花,但是我原谅他了。我先来。走的时候叫我,我陪你喝茶。”
我疯狂地点点头。
她拿了手提包就走了。
工作到深夜,走的时候没有照顾好咪咪。我迟早会让她生气的,宜早不宜迟。
回到家,大哥还在练琴,琴声似怨似泪。我和我的衣服倒在床上,睡得很累。
我克制了自己五天,完成了黄宅的设计,交到振华的办公桌上,而不是在黄宅里找玫瑰。
我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也没睡觉。我抽烟比我大哥还凶。短短五天,瘦了一圈,满眼都是红丝。我咬紧牙关,与玫瑰的影子搏斗。
咪咪来看我了。我对她很冷淡,把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不理她。咪咪觉得我很努力,遇到问题。虽然她不开心,但她没有抱怨。她真的是一个懂事的女孩,有一张水仙花般的脸,一颗明亮的心,但我的心已经飞得很远了。
黄圳花温和地对我说:“事情会过去的,而且马上就会过去。咪咪是公认的可爱的人,你应该知足了。”
我用《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回复他:“就算引用梅绮作为例子,也很难说实话。”
事情不好解决。我上辈子欠了很多玫瑰花,只好这么解释了。黄宅改造开始的那天,她出现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看到她震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像。
她抓住我的手,握了两下,温柔地说:“贾敏,你为什么不见了?”我想你。"
我本来就脆弱的心灵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我立刻被砸成了碎片。我拉着她的手,决定死在她的绿裙子下。说也奇怪,当时下定决心豁出去了,心情却很平静。我接受了我的命运。
“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她问我。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腰带变宽了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瘦了,憔悴了。”
她温和地笑了。“你这个孩子。”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下班后我们出去吃饭吧。”她建议道。
我说:“我八点来接你。”
罗斯走后,黄太太来了。
我低声告诉她一切。
她没有看我,只是小声说:“去吧,开心就好。你是单身男人,她自己也要离婚。没有什么不合理的。我觉得你要死了。”
“谢谢你。”我低声说。
她叹了口气,“我很乐意这样做,没有人能扭转乾坤。”
“我感到幸福,”我坦率地说。“是那种重新活过来的快乐。我知道罗斯不会爱我。她来找我,但她就是不介意我的陪伴。”
“祝你好运。”黄太太垂头丧气。
“黄太太,你幸福吗?”
“我?”她抬起头。“振华和我都很会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对爱情的看法和普通人略有不同。大多数人认为爱情是美好的,但我认为它是一种瘟疫。如果我们能一生无爱,一生不怒,那就是幸福,所以爱是不幸的。”
我轻轻回答,“那是因为普通人不谈恋爱。当他们结婚生子时,他们别无选择。当他们遇到一个条件稍微高一点的对手,追求一轮,他们就以为恋爱了。”
黄太太忧郁地说:“那一般人还是很幸福的。”
那一夜,我的幸福感不低于常人。我理了发,刮了胡子,穿上我最好的浅色西装,去看黄玫瑰。
罗斯穿着一条白色低胸裙子,戴着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她的脸被刻意化了妆,美得无法形容。她的头发被剪成齐肩长,耳朵后面别着一朵花。她蜂蜜般的皮肤柔软光滑,脚上套着一双白色凉鞋,脚趾涂着淡淡的玫瑰红。
我被她的美丽陶醉了,她苗条地走过来,我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握着她纤细的手,和她跳了一整夜的舞。我们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享受一个快乐的夜晚,我在恋爱。
那天晚上有月光,我们在路上走了很久。
我怕她累,但她没有出声,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向永恒,越走精神越好。
然后我们在一个小店喝酒,我的嘴唇在沾酒之前就醉了。
送玫瑰回来,她靠在门框上,双手合十抱在胸前,无限美好,现在的痣还像一滴眼泪。
她轻声说:“等老房子装修好了,请进来坐坐。这是我哥哥的家。”
“再见。”我舍不得。
“明天见。”
“明天我来接你。”我说。
第二天罗斯不在家。黄圳花陪她去接女儿。我闭上眼睛。
我得回办公楼办点正经事,每个小时都去问问题。黄太太答应罗斯一回来就通知我,让我放心。我恳求黄太太为我美言几句,让罗斯允许我见见那个小女孩。
中午黄太太跟我说我们在家吃午饭,我说马上就来。黄圳花接了电话,说我只被允许休假一个小时。没想到,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责怪我。我立刻感到羞愧。我没有做我答应他的事。他已经放弃了我。我正要出去,这时咪咪来找我,请我和她一起吃午饭。我别无选择,只能告诉她我没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咪咪盯着我,一句话也没说,拿起手提包就走了。
我不忍心抱着她。
咪咪没有生气。她低声说,“我又是个傻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退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觉得你已经够努力了,也很挣扎了,但是现在你决定放弃我了。我不怪你。当然,人们只做对自己有益的事。”
我低下头,却不肯放她走。
“我非常爱你,贾敏,但我决定放手。如果你看着我,你会发现,在这两周,我真的为你瘦了,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傻瓜。”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真的很瘦。半个多月,她一直包容我,直到没有改变的余地。
“再见,贾敏。”
“咪咪——”
“你放心,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挡你的路。”她挣脱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去黄家的路上,我一直很沮丧,直到我看到了小玫瑰。
是黄圳花给我开的门。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
黄圳花喜气洋洋。他弯下腰对小女孩说:“小玫瑰,我叫蒲叔叔。”
小女孩没有叫我。她抬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闭上嘴,笑着躲在她叔叔身后。
我呆住了,这简直就是玫瑰花的缩影,连眼角下的蓝痣都是它的复制品。
罗斯和她一起跑了出去。她穿着一套黑色薄纱唐装衬衫和裤子,一双绣花拖鞋。当她看到我时,她说,“贾敏,你看到我的女儿了吗?”
当我看到玫瑰时,我的心会绷紧。
Rose,她石塘咀的红牌和姨妈式的打扮让我心生动摇。她左手腕上戴着两个纯金扭手镯。我从没见过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她的美可以被无休止地发挥出来。
我坐在角落里,尽情地欣赏她。
她来找我,“贾敏,你不开心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低下了头。“是的,我和一个朋友闹翻了。”
“是女朋友吗?”
我点点头。
“是的——给我的?”
我又点点头。“她没有和我争论。她很清楚,转身就走。”
罗斯很惊讶。“好别致。”
“是的,”我的眼睛红红的。“她是个好女孩,有着特殊的性格和骄傲。一句话不说就走,是最大的骄傲。”
罗斯瞥了我一眼。“我不能这么做。我是最暴力的人。遇到这种事,我得让双方都受伤。”
“你不一样,你做的一切都会被原谅。”
“真的吗?”她笑了笑,突然走远了。“贾敏,你对我很宽容,对我很好。不一定代表所有人都这样。你们都觉得我在感情方面是无敌的吗?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正要回答,小萝丝跑了过来,伏在妈妈的膝盖上,抬头看着我。
我向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会儿,握住我的一根食指。
我苦涩地问Rose:“十年八年前的你在哪里?”
她知道我的意思,于是笑着回答:“忙着闹,谈恋爱,读书闹。”
黄圳花在一个角落里大声说:“喂,快来吃荷花百合汤。”
“大哥不是很生你的气,”罗斯笑着说。“他有一段浪漫的感情。每当一个男人和我相处得好的时候,他就觉得人家在追求我,所以他就装叔叔欺负人家——脑子有问题。”
她说得如此幽默,我忍不住笑了。
罗斯补充道,“我的女朋友,解释一下没问题。别误会,不值得。贾敏,你看,我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握着小玫瑰的手,贴在我的脸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黄圳花又喊道——
“哎,冻百合汤趁热不好吃。你在那儿说什么呢?”他很不耐烦。
我对玫瑰耳语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罗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只想说些什么-
黄老师给我们端来了百合汤,怒气冲冲地带着小女孩去书房看漫画书。
黄太太问我:“贾敏,你好吗?”
罗斯看着我。“他的情况很糟糕。他女朋友跑了。”说完也跟着进了书房。
黄太太惋惜地说:“咪咪是城里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不担心她不会结婚。我很担心你,我想你知道罗斯不会爱上你的。”
我喝甜汤,心里苦。百合又甜又涩,就像我对玫瑰的爱。我淡淡地问,“她择偶条件是什么?”
“标准是什么?不过是偶遇罢了,”黄太太说。“玫瑰有真性情,不像我们。”
“黄太太,”我抬起头,“你以为我爱上玫瑰了?”
黄太太叹了口气。“当然,你的病的症状不再明显了。”她笑了,“头晕,身体发热,心跳,睡眠不安,遭受损失,恍惚——是吗?”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世界上还有爱情这种东西。”
黄太太点点头。“是的,一场瘟疫已经够致命的了。别忘了罗密欧与梁山伯。”
我躺在黄家人的沙发上,我不想成为他们。他们无非是一股浊气上涌,格调真的不高。
"我知道你想成为谁,比阿特丽斯的但丁,对吗?"她笑了。
我发自内心地说:“黄太太,你真是个精致的女人。黄先生有福了。”
“哦,他看中我,只是因为我比一般女孩子稍微奇妙一点,”黄太太笑道。“黄圳花受不了2+2:" 4或者3+5: "8这样的女人,而我是(9a+8a-2a)+5b,他就满足了。”
“他是什么?”我笑着问。
“他以为自己是微积分。”
我再坏也忍不住笑。他们家说话的生动,真的让外人笑了。
黄圳花出来骂:“你小子,无知,我就看见你调戏我老婆,小心我揍你。”
我还是笑了,不小心把椅子掀翻了,整个人翻身摔了个筋斗,眼泪流了出来。
笑中带泪,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了,除了地平线和月亮,没有人知道。
我从来没有勇气约咪咪出去。我想了想,委屈了她。交往这么多年,一句对不起就把人甩了,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做了。
我写不了一封信,撕了一整张信纸,也无法在心里苦心解释千言万语,只是坐在办公桌前。这封信必须写。这是我唯一的解释。
我拿出另一叠信纸,躺在桌子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写了半页。我一直写到天亮,终于把信寄出去了。
相信我,做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很痛苦,虽然是我主动抛弃了她,但我可以称得上是胜利者。
我彻夜未眠。当我大哥起床时,我正在吃早饭。
大哥看着我。“你最近睡得不好吗?”
“我从来没睡过。”我说。
“为了黄玫瑰?”他笑着问。
“是的,为了她。”
“这是一种痛苦的享受,”他坐下来。
我递给他茶。
我说:“我没有你控制力和纪律性强。”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不知道这种事不来找我。也许有一天,当我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我会比你摔得更重更痛。”
“不可能。”我不相信。“兄弟,你的血比我们冷三度。”
他轻笑了几次。
“大哥,像你这样的人……”我很后悔,“你根本不应该活在今天,这对你没用。”
他抬起头,用眼睛看着远方,用手支撑着后脑勺。他说,“什么不行?早点结婚,生九个孩子,就解决问题了。”
“你呢?”
“我?”他不会继续了。
兄弟,我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充满了负面的味道,让我很担心。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女人就是爱你,愿意和你生孩子。”
我说:“大哥,你不能像你一样要求他们知道那么多。很少见到神仙家人。你能数清媒人吗?”
“是的,黄圳花先生和夫人在我前面。”大哥点了一支烟。
“黄圳花真是个好人,”我笑着说。“他的运气真好。”
“他们也是晚婚。”大哥说:“老黄找了十几年,才遇到理想。”
“有时候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说。
“我不需要那种感觉。”他说。
“你爱梵天哑铃一辈子,它也不会和你结婚生子...真的,一架钢琴要7万美元。”我说。
大哥笑了。他总是纵容和忍受我的指责。他说,“那和买一辆摩根跑车有什么区别?”
我认为“女孩更喜欢摩根跑车。”
“我真的不在乎女人是否欣赏我。”大哥说。
"哦,这么硬,违反自然为原则."我说:“等你终于结婚了,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那就好。”他站了起来。
“你又去实习了?嗯,你一直躲在家里,她会来找你的。”我又讽刺他了。
“也许她摸错了门,”大哥幽默地说。“我今天可以见她。”
他进去换衣服。
我拿起公文包,去上班了。
黄圳花看到我时,自然会抱怨。他说,方谢文,玫瑰的丈夫,无论如何都拒绝接受离婚,现在他来与玫瑰谈判,玫瑰迟早会到来。
我知道黄圳花讨厌这个妹夫,所以他保持中立。
我现在追求的是玫瑰,凭我的傲气,不屑踩人奉承自己,没必要。我知道我的体重。
那天我想约Rose,但是她告诉我我真的抽不出时间,只好作罢。
回家的路上,我对自己说:咪咪现在收到那封信了吗?
她的反应是什么?我永远不会知道,从那以后,我和咪咪就是陌生人了。
大哥比我早回家。他的烹饪技术一直很出色。他做了一大锅美味的罗宋汤,连女仆都称赞。我一边吃一边叹气,像什么?一个精通拉丁语的大律师,在练习钢琴后,在厨房里展示他的技巧...活该,他娶不到老婆,太抢镜头了,一个普通女人在他身边都受不了。
这几年,他并没有特别老,反而比以前更帅更忧郁了。
他问我汤的味道。
我嬉皮笑脸地说:“这汤不错。你什么时候学会缝纫?我有一些牛仔裤要换。还有,天冷了,帮我做个毛衣背心。”
“你心情很好,”大哥说。"咪咪今天来我家哭了一个小时."
我放下汤,一片阴霾笼罩心头。“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眼泪。我最怕女生哭,心都碎了。”他摇了摇头。“这真的不可避免吗?”
“她真的没有怪我?”她收到了那封信。
“我也没有祝福你。对不起,她没有假装大方。她哭完就站起来走了。多么高贵的姑娘。”大哥惋惜地说:“现在连这样的姑娘都不多见了。”
我什么也不敢说。
“但我相信你已经想好了。你的事我管不了。”大哥说。
“大哥,”我感慨地说,“这些年来,你教我养我,我会服从你的命令。你要我马上娶咪咪,我也听。”
“胡说!”他沉声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不开心?”
我连忙道歉,说:“对,对,我就是说说而已。”
他已经回到书房了。
我叹气,觉得太难讨好大哥了,他那孤僻的脾气——
正在这时,门铃响得很响,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站在门外讨要糖果。女仆去开门,罗斯站在外面。
我站起来,“玫瑰!”
她脸色铁青。“贾敏,我刚从老房子里回来,他们拆掉了我的书房。我急得马上就赶到了这里。不是说好了什么都可以搬,书房是唯一的——”
“不,不,别担心,他们只是把墙搬走了,书房没动。放心吧。”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哦。”她像个孩子一样拍着胸脯。“这让我害怕。”
她的头发扎成马尾,一条窄腿牛仔裤,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脸上没有化妆。我额头冒汗,伸出食指为她擦去汗水。
我低声说:“我永远记得你说过的话。我怎么会忘记,如果你不信任别人,你应该信任我。”
她温柔地笑着,靠在门框上。我注意到她脚上穿着一双旧的日本拖鞋,衬衫下面没有胸罩。她美丽的乳房若隐若现,我突然不再转头,不敢再看,脸红了。
突然想起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圣诞晚会上和女同学学跳舞,第一次拥抱异性。感觉差不多。哦,罗斯,罗斯,我爱上你了。
她歪着头问我:“谁在弹琴?”有点惊讶,“从来没听过这么情绪化、冲动、紧张的动作。”
我回答:“那是我大哥。”
“他是音乐家吗?”
“不,他是个大律师,但他九岁就开始练习梵高哑铃。他是个怪胎。”我耸耸肩。
“那是什么动作?”
“你没听说吗?那是朱良小提琴协奏曲中的阳台集会部分。向诉苦,说她已经许配给了马家,动作紧张而悲凉——虽然大哥说听歌不能这么理智——”
运动已经停止了。我注意到玫瑰在我身后凝视着。我转过头,看见我大哥站在书房门口。他什么时候开门的?
我咳嗽着介绍,“这是我大哥家明,大哥,这是玫瑰,黄玫瑰——大哥,大哥?”
大哥如梦方醒,轻声说:“黄老师你好。”
我忍不住笑了。真是老生常谈——黄老师。
但是玫瑰说:“浦先生,你的钢琴声...太美了。”
我笑着说:“大哥,你遇到知音了。”
大哥没有回答,他盯着玫瑰看了一会儿,说了声“原谅我”,转身回到了书房。我只好替他解释,“我大哥生性孤僻。别理他。来,我带你回家。”
“但他长得不像你。”罗斯说。
“你不像黄圳花。”我微笑。
“通常人们形容美女是‘不食人间烟火’。今天遇到你大哥,才知道男人也可以有这个样子。”
“他着魔了。”我说。
“他结婚了吗?”
“没结过婚。”
“能有女朋友吗?”
“没有女人配得上他。”
“没和女人在一起过?”
我摇摇头。“没有人会相信,永远不会。我怀疑他还是处女。”我忍不住又笑了。
“这是不可能的。”罗斯睁大了眼睛。“我们只是血肉之躯。”
“我和他不同。我大哥如玉,而我,我只是个凡人。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尤其是美女。”我坦然地说:“美女总是让我心动。”
“他不觉得孤独吗?”罗斯问。
“谁?大哥?他吗?曾经,为了让我上大学,他很努力,根本见不到女朋友。后来,事情被放在一边,他投身于音乐...我猜他很孤独。但他是一个非常高尚的人,从不解释也不抱怨。他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他为我受了点苦,但我的生活被他照顾得很完美。他不是为了我结婚的。现在我一个人了,他失去了机会。我猜他永远也不想娶一个十七八岁的无知少女。”
“但是很多女生会喜欢他的。”
“他们不知道如何欣赏他,”我说。“目前香港女生生活的终极目标只是坐一辆司机接的平板房车。"
“这样的愿望也很容易实现。”玫瑰微笑。
“所以大哥没有和女人相处。他是一个异常禁欲的人。你知道,他每个星期天早上都练习书法——”
“什么样的锻炼?”
“瘦金身。”
玫瑰是无声的。
月光下我们在浅水湾喝咖啡。
我和罗斯谈到了我的哥哥。
“——女人并不乐意去钻研他的内心世界,她们只知道他有一份好工作——仅此而已。他的优势不仅是印在卡上的头衔,而且大律师根本不允许在卡上印头衔,卡上只印姓名、地址和电话。”
罗斯双手合十,双手托着下巴。
”渐渐地,他停止了找对象。他一次又一次的跟我说不可能见面,但是不可能见面。他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帮不了他。他越来越沉默了。”
罗斯抬起眼睛。“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沉默。”
“为什么?”我很惊讶。
"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钢琴上。"玫瑰问:“你没听见吗?”
“什么?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只要认真听就知道了。”
我想了一下。罗斯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呵呵,她听懂了大哥的琴声。
过了一会儿,她说:“谢芳明天就要到港了。”
“不要怕他。”
“谢谢你,贾敏。”
“我会支持你的。”我说。
方在笔下是一个绝望的人物。
他胖,不修边幅,又笨又慢,连普通的社交对话都讲不通。他夹在黄家一群精致的人中间,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他大概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更加不舍,不停地用皱巴巴的手帕擦汗,穿着美国光滑人造纤维做的西装。
方的西装领子还是很宽的。他胡乱打了一条领带,有四英寸宽。一双皮鞋的头已经被踢飞了,袜子的橡皮筋也松开了。
香港一般的银行职员都比他时尚整洁,但和所有在外国小镇生活久了的中国人一样,他的言语中还是处处透露着优越感。美国什么都好。美国人煎鱼的味道甚至更好。美国的月亮是有棱角的。
但我没有不耐烦和他争论。何必呢?他是一只住在井底的青蛙。只要他开心,就不关我们的事。
我只是暗暗吃惊,罗斯竟然会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十年。
方自始至终都与萝丝母女无关。他是个局外人。
正如黄圳花所说,“小罗丝应该有这样的父亲。”
方坚持不和罗斯离婚。他也想控制Rose,希望她跟他回去。
Rose的神色很冷很平静,有一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方:“我不离婚,你还是我老婆。”
罗斯:“不可能。”
方:“孩子是我的。”
罗斯:“整件事都不可能。就算我死在你面前,我也要离婚。”
我可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