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保,鲁子
徐阿姨,拿两袋老白酒来。
“卢子,老白酒在你身后,帮妈妈拿。”
一个和初中生差不多大的男孩蹲在地上,在两个架子之间玩玻璃球。听到声音,我抬头,眼睛一愣,起身。过了一会儿,他左手挠着额头,来回转了两圈,才辨认出身后的方向。接过陈年白酒,一瘸一拐地放在柜台上。
“路宝现在懂事了,可以帮妈妈干活了!”金阿姨乐呵呵地说。金阿姨家在村里条件不错:金阿姨是如意小学的乡村教师。我老公年轻的时候在深圳当过海军。退伍后,他去了一家橡胶厂做文职,高中学历,有参军经历。现在也是小领导了。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比卢宝大三岁,村里人都叫她“金辣椒”。
“嘿嘿——”卢宝笑了两声,知道是在夸他。转身跑回架子上躲起来,自顾自地玩弹珠。
“今天周日,你家小金回来了吗?”
“是啊!我家金辣椒,高三,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学校里没什么好吃的。一大早去吕四港镇买五花肉,银鲳鱼,凤尾鱼。哎——蒸鱼的时候,发现老白酒用完了。”
金大妈接了,从绣花钱包里掏出一块钱,放在柜台上。
“马上高考,这是一个很好的弥补。自从小金去县城读高中,我家陆子就少了一个好姐姐陪他玩。前两天她问我金姐什么时候回来。”徐嫂用塑料袋装了老白酒,顺手把钢铲扔在柜台上,递给金大妈。
“郑老三,又要打哪边?别跟你一样,老子。你不能整天呆在家里——吃午饭——”郑嫂的声音很大,声音传到了杂货铺。
“郑家不容易,老公又是一个——”金大妈颤抖着又把包里的硬币拿出来。“你是开店的,不能白拿你的。你再这样,下次就不会来光顾了。”
徐大姐也想说几句客套话。隔壁橡胶厂的工人中午下班后来找她,“快来包烟,路宝妈妈”。
“你很忙!我锅里还有炖肉。”金大妈转身就走,对着里面的架子喊,“路宝,金姐姐中午就回来了。等她到了,我让她请你和你妹妹小花一起吃饭。”
小花是海子幼儿园的伙伴,她在一个大班。姐姐上幼儿园前夕,徐老太太帮路宝洗澡。她身高一米六,差点追上她。
“妈妈,为什么小华能上幼儿园,而我不能?”路宝很迷茫。“是因为——因为他们叫我一个——愚蠢的——傻瓜吗?”他低垂着头。
“谁说我的卢子是傻子?妈妈告诉你——骂别人是傻子的人,他自己也是傻子。”
“叫别人傻的人——傻子,自己——自己就是傻——儿子”。
“叫别人傻瓜的人自己也是傻瓜”。
叫别人傻瓜的人自己也是傻瓜。
卢宝摇了摇头,小声嘟囔着,重复了好几遍。
“陆子是我哥,小华是我姐,我哥比我姐大。大一点的孩子不用上幼儿园。”
“哦——因为——因为我是我弟弟——嗯——比小华大,所以我不用去幼儿园。是不是——是不是像西瓜一样,越大——越大越好?”卢宝宠坏了他的母亲。
“是的!我们鹿子真聪明。”
“小华,因为我比你强,所以我不需要去幼儿园。”卢宝摇摇头,骄傲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妹妹。小花抬起脚,远远的做了个踢哥哥的手势。
叫别人傻瓜的人自己也是傻瓜。
叫别人傻瓜的人自己也是傻瓜。
卢宝不停地喃喃自语,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激动。两只脚在水里扑腾,都溅到了妈妈的脸上。
妹子倒在床上笑了起来,“卢宝!路宝!路宝!”妈妈回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华立刻不笑了。她知道她妈妈不允许她那样叫她的哥哥。
中午的时候,金辣椒辣椒真的来约路宝和小花回家吃饭。吃完饭,玩了一会儿,就回店里了。
“小华,妈妈下午要去地里锄大豆。看看商店。如果有人想要功劳,我之前教过你在笔记本上写下‘积极’二字。回来告诉我是哪些。如果你不认识某个人,记得问他姓什么。”许嫂从杂货铺里屋拿了一顶帽子,戴上草绳做的遮阳帽,袖子在胳膊上晃了两下,出来说话了。看到陆保在地上玩弹珠,就对他说:“陆子,你是我弟弟,要照顾好你妹妹。”卢宝没有回答,许嫂说完就出去了。
“你妈妈在家吗?小华。”说话的是郑的三儿子。
妈妈去地里干活了。
“那么我要一瓶啤酒。”之后我从柜台前的一堆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找不到了。我转身离开了。
“你还没给钱呢!”
第三个以为自己没听见,想出去。
“哥,老三没给钱,却拿了我们的啤酒。快拦住他。”小华在一边声嘶力竭地对卢宝喊道。
卢宝感觉到了妹妹的急切,起身,一瘸一拐,径直上前抓住老三的汗衫,不让他走。
拿着啤酒,付钱。
你这个傻瓜,放手。
“嗯——嗯——妈妈说,叫别人傻瓜的人,自己也是傻瓜”。
“放手!”老三试图拉开卢宝的手,但没有挣开。
“郑,你在干什么?不要欺负路宝。”开门的是金辣椒辣椒——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儿子脸上有股英气,大概是受当过兵的父亲影响。穿一件胸前有蝴蝶图案的黑色t恤,一条藏青色牛仔裤喇叭裤,一双厚底小白鞋。
金辣椒是邻居家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其次是鲁保。受家庭影响,我是大姐姐长大的。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卢宝生病了,他的右脚残废了,还患有痴呆症。比他小的孩子竟敢欺负他。每次你想被金辣椒看到,都会挨揍。久而久之,金辣椒的名声也就没了。只是到此为止,这个地区的孩子不敢奢望什么。
小华从出生起就在这家杂货店。她见过很多人来来往往,她很聪明。跑到金辣椒辣椒面前,“金姐,老三拿了啤酒不给钱”。
“许下诺言,郑!你上初中的时候,酒是可以碰的东西。我要告诉郑阿姨小心你的皮肤!”
“我看见你了——”第三个孩子越来越小声地说。"一个人在路上还喝了一杯啤酒."
“你能和我相比吗?等我考了年级第一再来说我。放下酒就走!”
三儿子把两块钱扔在柜台上,趁鲁保走神,甩开他的手,拿了啤酒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金辣椒辣椒,有本事你来追我!”抓不住我——抓不住我——”
金辣椒也不跟他计较。你就跟路宝说,下次有人欺负你,你就回去。虽然明天就要开学了,但我下午还是要去县城,约好去闺蜜家做客。下次回来我会和他一起玩。
郑老三见金辣椒辣椒走远了,又摇了摇。一会儿踩门槛,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出来——闹。
“老三,你投胎,我去跟郑阿姨说去!”小花也学金辣椒辣椒,但是她能轻声细语,真的撼动不了这个小流氓。
“你去告诉啊——微微!稍微!略!”第三个孩子做了个鬼脸,弹了弹舌头。
看到妹妹被欺负,卢宝气得走上前去,把老三推出了门外。
“你这个笨蛋,你竟敢推我!”
“你——你才是那个傻瓜——妈妈说——你才是那个叫别人傻瓜的傻瓜。”卢宝更用力地推。
老三也不还手,任禄宝出招反击,但嘴里没积德,“你这个笨蛋,发烧烧坏了脑子——卢宝!蹩脚!傻瓜!——傻子说谁?”
“嗯——你是个坏蛋——”路宝把我推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说——骂别人是傻子的人,自己也是傻子!”空弥眼神发了狠,把老马按在墙上。
“老三,你闭嘴,哥哥真的生气了!”小花大叫,知道哥哥要发作了。
路过的刘奶奶拄着拐杖。当她看到几个小孩子在争吵时,她径直去通知徐大姐。
“路宝的妈妈,老三和你家好像在店门口打架。快看看!”
许嫂扔下篮子,小步跑向小卖部。只见老三呆在一旁,小华在大声哭泣,陆宝蜷缩在角落里抽泣,嘴里嘟囔着:“骂别人是傻子的,自己也是傻子。”金大嫂用毛巾压着卢宝的额头,白毛巾沥出了血。
“你终于来了。我刚下牌桌,看到两个孩子打成一团。卢宝用胳膊肘压着老三的喉咙,把他压得满脸通红。老人从旁边的咸菜缸里拿起榨汁砖,砸向了卢宝。我来的有点晚,没来得及打开。”金嫂有些懊恼地开口了。
“是老三——他一直骂他哥是傻子——他哥干的。”小华哭着哭着。
“赶紧送路宝去卫生站,晚了——赤脚医生要下班了。”刘奶奶提醒道。
“我让老金开车过来。科巴纳瓦店,我帮你看着。”金阿姨家都是菩萨。
“路宝,别动。疼就忍。”陆宝躺在床上,冯医生给他缝针。
“你额头怎么受伤的?”冯医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打——打。”卢宝低声说。妈妈告诉他“打架是不对的”,茫然地用双手搓着两个弹珠。
“你为什么打架?”
“第三个孩子说——说我是个傻瓜,我妈妈说——说别人是傻瓜的人自己也是个傻瓜!”卢宝激动起来,攥紧拳头,踹腿。
“别动,鲁宝!针脚不好,痕迹就不漂亮。”冯医生看了一眼徐大姐。
许嫂脸红了,眼里含着泪,情绪也上来了一点。她坚定地看着医生。“陆子,你听医生的,妈妈上厕所就回来。”
徐大嫂进了女厕所,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嘴,眼泪像丝滑的水龙头一样掉了下来。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还不忘和妈妈教他的东西争论,真的很心痛。
鲁保虽然笨,但他能明辨善恶,知善恶,知“愚”在言行。他对这个名字怀恨在心。克鲁宝不是天生的傻子。1岁的时候,他发烧了。他只是以为是普通的小儿感冒,就用农村世代相传的老办法吃药退烧。谁知过了三天,孩子哭声越来越弱,去镇上三甲医院治疗。来不及治疗,已经烧成脑膜炎,命终于保住了,但烧坏了大脑,损害了智力发育,留下了跛行的后遗症。
一想到这,许夫人就觉得对不起儿子,于是有人叫她“陆保”。她知道自己在叫一个傻子,但又舍不得。有句话叫罐子不能封,人口不能封,村里人都这么叫。平时也不帮忙打理生意。他们没有不良企图,所以要放弃。他们只能要求家人不要跟着喊。徐嫂发誓要照顾卢保一辈子,就算进了棺材,也是这个儿子放心不下。但我终究要走在路宝前面,化为尘土,化为泥土。这个担子就要落到小花头上了,我觉得对不起女儿。
“之后,你还打不打?”冯医生一边缝一边安抚绿宝。
别打了,妈妈不会允许的-别打了。
“我们的路宝是最棒的!”
许太太怕时间长了,就让陆宝和大夫吵了一架,收拾了情绪,擦脸回去了。冯医生和卢宝聊着天,缝完了线。
“观察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了,20天后拆线。”说完后,冯医生离开了,只留下卢宝和许嫂在房间里。
卢宝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母亲坐在旁边。
“妈妈,我——我错了。我不应该打——打!”卢宝继续搓着珠子,说话很小声。
妈妈知道,我不怪你。
“金说——金说——嗯——别人欺负我,让我——让我回去,这样别人就不敢了。但是——但是——第三个孩子还在欺负。”说完,阿宝有点郁闷,郁闷到想不通。
“小金说的有道理,但要看人。”许嫂意识到事情有些复杂。“如果遇到比你小的,像小花姐,欺负你就可以吓吓他们。”当你遇到第三个孩子,他们和你差不多大,不要和他们争论,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打架。我妈多心疼啊!"
“我以后不打了——以后不打了。”鲁保向许嫂保证,笑道:“那我——那我就可以吓唬小华了。”
许嫂心想,这儿子聪明时不傻。“小华是她姐姐,她是她哥哥,应该保护姐姐。”
卢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垂头丧气。“妈妈说——叫别人傻瓜的人自己也是傻瓜。但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第三个孩子还在尖叫?”
母亲伸出左手的食指。“这是什么?”
“一”
伸出你的中指。“现在几点了?”
“二”
伸出你的无名指。“那现在呢?”
“三”
“四”,她知道妈妈马上就要伸小拇指了。
“我家陆子真聪明,他会先回答!”
妈妈又摊开大拇指——“五”。
“数到五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卢宝伸出右手和母亲击掌,然后简单的笑了笑。这是妈妈和路宝玩的一个小游戏。每次回答的速度都比妈妈伸手快,路宝很开心。
妈妈再告诉你一个道理——会数字的孩子不是傻子。
“路宝——路宝知道号码,路宝不是傻子!”有点激动。妈妈哭笑不得:陆宝是他疯了以后村里人给起的外号,她也不允许家里人效仿。你为什么自己尖叫?
徐嫂和陆宝刚到家,小花兴奋地又叫又跳。“哥哥,哥哥,快来——我快笑死了!”
“你这个小红家伙,三天不玩,就去揭瓦!你头发不全,还像个男人一样打架?!有命没学历的讨债人,不天天让人操心!”郑嫂操着大棒锄庄稼,围着田追老三——一个跑,一个追;一个追,一个躲——两个人在水泥场上玩鸡。郑嫂追上去,背上“哼哼”就是一棍。“啊——啊——”老人尖叫起来,声音震耳欲聋。邻里早就习以为常了,这种把戏偶尔也会来一次。
郑嫂不比没放生的黄毛鸡,体力一时半会跟不上。他身材臃肿,已经哺育了三个孩子,胸部摇摆,气喘吁吁。郑老三抓了个空,跳到马路上,跑得比老鼠还快,很快就不见了。
郑家大嫂还不够,左手叉着腰,右手拿着棍子,在路沿上叫骂,“你跑——你跑!如果你敢学你那该死的老子,就离开这扇门,永远不要回来!你们老郑家,全家都是瘟神,拆我骨头,吐我血!等我腿一踢,老的少的都要生了!”
小花听不懂白话里的意思,却觉得好笑,笑得前仰后合。卢宝看着妹妹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简单的笑了笑。嫂子徐见两个孩子笑得这么开心,摸了摸卢宝的头,宠溺地说:
“我家这两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