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与融合(毕业后)

离开学校后,世界变大了,充满了艰辛和精彩。但对阿木来说,这是一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就像青蛙离井,即使世界那么大,他也无时无刻不想回到自己的春天。虽然离开了学校,但他一直在努力用一些仪式来找回学校的感觉,比如网上聊天,网上打游戏,马不停蹄地吃饭,但那种感觉就像手里的一滩水,却又忍不住看着它过去。

离开学校后,萧静和阿木住在一起。一开始,阿木并不想。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他们的关系会持续到毕业之后。他以为他们会像大多数大学情侣一样,毕业后就分开,他也时刻准备着这一刻。当小静告诉他她将留在南京和他一起生活时,阿木既高兴又担心。庆幸以后终于不用面对离别的悲伤和一个人的孤独;担心的是他了解自己和小静,能隐约感觉到未来生活的种种艰难和不堪。

小静起初没有工作,阿木的工资只有2000多元。他们各自找父母要了1000元然后出去找房子。最后选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毛坯。他们住在一个隔间里,租金是650英镑。隔壁一个寝室住着两个刚毕业的男生。他们每天总是在房间里玩游戏。在对面的卧室里,住着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她经常听到孩子的哭声。单亲妈妈很善良,经常主动打扫卫生间和客厅。房东还把厨房做成了一个小房间,里面住着一个女孩,很少见面。尽管环境如此,小静还是很开心,因为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房间里有一扇朝东的窗户。每个周末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像春风吹过脸庞,又像清脆的呼唤,提醒我们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阿木拿走了以前在宿舍用的电炉。为了省钱,他会用这个电饭锅给自己做一些饭。他蹲在地上,用锅铲在小锅里翻着。整个房间充满了食物的味道。很快,两道小菜出锅了,他们端着小碗坐在电脑桌前,吃着菜,看着湖南卫视的节目,后面是主持人的咯咯笑声。

两千多块钱养了两个人,很快就缺钱了。阿木开始抱怨小静。每天下班回家后,小静不是看综艺就是逛淘宝。每次看到这些,他都无比懊恼。在阿木看来,小静根本就没在找工作。他每天看电视,逛淘宝。他根本没有考虑经济。他的工资不够养活两个人。他每月靠透支信用卡生活。在小静看来,她每天都要投简历,总是出去面试,看电视休息,阿木每天回来总是无缘无故发脾气,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无休止的争吵。终于,4个月后,小静找到了一份月薪2300元的工作。最后,他们可以靠自己在南京生存。

阿木销售工作的初衷是锻炼她的能力。她以前很内向,大三暑假尴尬的面试场景总是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播放。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克服这个缺点,这个缺点会影响他的一生。起初,他不习惯这种工作。他总是每天给各种各样的人打电话,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人拒绝。几个月后,领导甚至会强制这些新员工出去见客户,但见了客户总是无话可说,往往寒暄几句就走了。加入阿木的是两位刚毕业的学生,小杜和肖伟。于是他们总是一起出去拜访客户,拜访完之后总是一起偷偷去网吧打游戏。总的来说,销售的工作还是比较自由的。每天有很多空闲时间,身边的同事都很放得开,经常一起出去唱歌吃喝。到了年底,别人一年签了几十万单,阿木却半年没卖出一分钱。因为他是新员工,公司没有找他考核。但是每当晚上独自一人时,阿木就变得很悲伤。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开心。他在日记中写道:

无论同事和老师如何安慰,阿木终究还是离开了公司。他心里想,虽然这半年来性格开放了很多,和学生时代的自己相比也变了很多,但毕竟不是做销售的料。而且他看到公司里干了七八年的老销售一年的收入也就10万左右。他觉得自己没有比他们聪明,也没有比他们努力,所以78年后大多是这样。这些天他总是和小静吵架。内容是小静讨厌他打游戏。他不喜欢小静天天逛淘宝。工作中的种种挫折,巨大的经济压力,生活中绝望的争吵,让阿木感觉被世界抛弃了。他突然讨厌南京,他突然想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他听说一个朋友的同学在东莞一家工厂做HR,他们公司在招人。他打算试一试。

很多朋友一听说东莞,就劝他小心不要被传销骗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要担心”,心里却是一阵阵窃窃私语。他在网上找了很多关于这家公司的资料,也考虑了特殊情况下的应急方案。这个时候,他就憋不住了。不管是不是传销,他都必须去。他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小静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所以没有阻止他。就这样,他收拾好行李,出发了。

这是阿木第一次坐飞机。他特意选择坐飞机旅行,因为这次旅行有着不同的意义,一定要用特殊的方式来纪念。到了东莞,他给HR打电话,对方只是让他去市中心的某个地方,说会有车来接他。对方越是坚持,阿木越是警惕,于是告诉对方,他之前已经查过公司的位置,他会直接去公司,不用开车接他。虽然对方坚持要他去固定的地方,但他还是自己打车去了工厂所在地。工厂的门卫告诉他,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当他打电话和他对质时,他终于相信了自己被骗的事实。此刻,他一点也不难过,相反,内心还有点激动,像一个无名小卒证实了一个伟大的假设,或者破获了一个大案。他给广东惠州的一个同学打了个电话,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他告诉老沙,明天去惠州找他。

当天,他花了40元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房间里有一张80厘米宽的破旧小床,上面铺着一层泛黄的白色床单。当他在那张小床上蹚水,盯着屋顶的时候,心里百感交集。之前的微微兴奋变成了小小的悲伤,和这个房间一样,看了无数人,只落得个身败名裂。他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他一切都好。然后我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离开酒店,打算坐车去惠州。在去汽车站的路上,他路过了一个警察局。他想,既然遇到了这个传销组织,就应该报警,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社会。派出所民警问了他的来意后,只是鄙夷地扔给他一个单子,让他填上自己知道的线索。他的眼神和语气似乎在告诉他“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我们见得多了,不要大惊小怪。”为了引起警察的注意,阿木特意说可能还有其他人被困在里面。事实上,当他回忆起之前的电话时,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哭声和争吵声。之后离开东莞,坐上了去惠州的车。

阿木在徽州呆了半个月,期间老沙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最爱吃的是宿舍对面的木桶饭。十多天了,他还没吃腻。后来,在贵州的小峰来到惠州,希望能找到工作,小峰和他们住在一起。三个同学重逢,大学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他们有时会一起去网吧打游戏,有时会和老沙出去打麻将,有时他和小峰会去惠州西湖转转,感觉很放松很舒服。到了惠州西湖,就能整体感受到惠州的精神。优雅的景观,宜人的气候,会孕育出一种缓慢而乐观的生活氛围,不愧为中国最适宜居住的城市。期间,他和小峰面试老沙的公司,去深圳面试华为。在老沙公司的面试很成功,他觉得如果和小峰留在惠州工作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惠州期间,阿木每天都会联系小静,告诉她每天发生的趣事。离开南京的时候,阿木其实并不想回南京,包括再见萧静,因为他厌倦了南京的一切。事实上,小静已经厌倦了争吵,她甚至准备再也不要见到阿木,尽管他们并没有正式分手。起初,他们谈话的内容很简单。他告诉小静现在一切都很好,小静让他努力找工作。渐渐的,短信的字里行间有了一丝丝的想念。小静说他晚上很难入睡。他告诉小静,他在广东没有找到好工作。他和南京,和小静之间有一根线,他是飞得高的风筝。每当他想要飞得更高的时候,他的心就会被线的另一端牵着,这让他感到一种痛苦。他慢慢想起了南京的好,想起了小井的好,想起了还在千里之外的父母。

毕竟他是带着火车的声音回到南京的。再次回到南京,以前的烦闷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急切的熟悉,像回到了乡下的老家,闻到了泥土的清香,让人不自觉的陶醉。再次见到小静,他突然觉得心情开朗了,就像出去了一会儿,放松了一下,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虽然他们仍然住在同样破旧的房子里,他们仍然很穷,但此刻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种解脱,还有一种对未来的乐观和无畏。

阿木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做销售了,他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他可以做委屈,可以装无情,可以整日整夜的抽烟喝酒,但是他不快乐,至少不是真正的快乐。他去了一家软件外包公司,从零开始学习技术,那些他在大学时扔进垃圾桶的东西。和他一起进入试用期的有五个人。一个月的试用期结束后,阿木凭借自己微薄的基础和勤奋终于成为了唯一一个。从此,他离开了之前的喧嚣和自由,开始了安稳而被囚禁的生活。

这期间,小静也换了工作,工作地点离阿木的公司不远,所以为了上班近一点,他们换了房子。虽然是换房,但还是合租,4个房间住7个人。整个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每天早上,我都要抢着去卫生间洗漱。有几次小静因为起晚了没抢卫生间,就哭闹。后来,她总是比平时早半个小时起床,然后洗漱后在床上躺一会儿。从此,小静最想要的就是一房一厅,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阿木也在默默地为小静的愿望而努力。

毕业后,阿木仍然没有戒掉玩游戏的习惯,但小静却厌倦了玩游戏。以前因为他在学校没有住在一起,所以还好。现在同居让这个矛盾不可调和,他们为此吵了无数次架。起初,小静只是吵架生气,阿木会克制自己,吵一架吵闹声就过去了。但是一旦沉迷游戏,就很难戒掉了。小静总是拉着他看各种综艺界面和电视剧,阿木对此毫无兴趣。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他的游戏。他越想那些事,就越忍不住想自己控制。于是他总是在各种时间空档打游戏,趁小静睡着,小静出去和朋友玩,甚至还会躺着去网吧玩点什么。每次小静找他打游戏,他都会打打闹闹,直接拔掉电脑,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争吵,各种激烈的摔门声。这种生活就像昼夜交替,是一种轮回。中间会有很多快乐的日子,但黑夜终究会到来,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

虽然人生是一种轮回,中间充满了痛苦,但其中的点点滴滴都蕴含着无比的快乐。新年过后,他们会各自从家里带很多好吃的。阿木喜欢吃各种腊肉香肠,小静喜欢吃各种红枣桂圆。春天,他们会一起出去郊游,躺在柔软的草坪上,看着欢笑的人群;炎热的夏天,阿木总是下班后在小区门口买个大西瓜,一半坐在电脑前看电视;秋天,他们每天都被窗外小学生做早操的声音吵醒,打开窗户,微微的凉风伴着孩子们的笑声,让人心旷神怡;冬天周末躺在被子里饿到不行也是一种幸福。

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后,阿木意识到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在软件外包中最缺乏的是归属感。他看着一些老员工,大概知道他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他当时很犹豫,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打开博客写一些感想。他在日记中写道:

既然不打算呆了,就开始打算换工作。他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一些开发语言,偷偷参加一些公司的面试。最后,他成功进入了一家小外企。这家公司在南京只有30人左右,澳大利亚等国的总人数不超过200人。公司要求每个人都要有一个英文名,平时要用英文名字称呼对方,这让很多人在公司待了三个月都无法用中文称呼每个人。刚进公司的时候,他很不适应。公司要求所有员工在工作时都说英语。阿木的英语很差,他刚刚通过英语四级考试。虽然招聘信息里明确写了六级的要求,但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投了简历。当他得知总部要电话面试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英语口语不好,但好在是电话面试,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他写下了自我介绍和面试时可能会问的问题,然后请了半天假在家等电话。面试进行得很顺利。大多数问题他都猜到了。面试快结束的时候,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过了四级对他有影响吗?HR告诉他,这根本不是问题。他认为阿木英语很棒。

平心而论,阿木认为这是他呆过的办公室氛围最好的公司。上下班有班车。办公室有百兆宽带,厨房,台球桌。每周都有小吃和咖啡供应。工作以任务为导向。下班后可以上网,看电影,听音乐,打台球。南京办公室的工作是做日常维护,监控各种服务器和程序的运行,自己解决简单的问题,给总部发邮件解决复杂的问题。他们轮班工作。大家上班四天,休息四天,白天两天,夜班两天。他们每天工作12小时,定时换班,从不加班。事实上,他们工作并不忙。只要他们设置闹钟,晚上定时起床,大部分时间都可以睡觉。有时候和别人换班可以休息六天,比其他公司的小长假要好。公司里的同事相处也很积极。他们每月组织晚餐。大家都上夜班的时候,有时候会偷偷溜出去烧烤。他们说话时,字里行间夹杂着一两个英语单词,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很陌生。

阿木在这家公司呆了一年,这是他最快乐的一年,时间过得很快。期间,他和小静也如愿换了房子,住在一室一厅的房子里,有一个小书房和自己的独立卫生间。小静对此很高兴,整天忙着安排这安排那。阿木不恰当地说:“不要太高兴,如果我们住在这里,也许我们会制造更多的噪音。马克思说,“矛盾是客观存在的。矛盾可分为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当主要矛盾消失时,次要矛盾将成为主要矛盾。现在你不用和别人抢卫生间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很可能会激化。其实后来的生活证明他是对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尽管阿木非常喜欢这家公司,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这家公司。一方面,他觉得这个公司太安逸了,在这里一年,他学到的东西很少。另一方面,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想要的工资并不高。进来后发现拿长工资更难了。误以为一年前在深圳面试的华为又打电话给他,邀请他参加面试。华为给的工资比这里高很多,他没有理由不去。最终,他离开了那个让他恋恋不舍的公司。临走时,公司还组织了一个晚宴为他送行。

很多人都知道华为。在圈内,华为以加班出名,阿木也知道这一点。他从计划进来的时候就做了这样的准备。一开始他觉得每天晚上加班到九点会很辛苦。其实一开始他有点不习惯,但是随着大家都加班到那个点,久而久之,他觉得加班到九点并不难,因为这是他们正常的下班时间。后来误介绍老沙和建国去华为工作,于是过了一年多,几个同学又在一起了,让人不得不相信缘分。

华为的工作无疑是单调的,日子是那么的悠闲,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一天,当阿木下班骑车下楼时,一只小猫向他跑来,看起来很可怜。那只猫围着他不停地叫,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阿木认为这只猫注定是属于他的,所以他把它带回家。一开始小静不太喜欢猫,觉得养个小动物很麻烦。阿木答应她保管几天,然后把它放出去。但是过了几天,小静就喜欢上了这只猫,不想再放它走了。就这样,猫成了他们家的一员。也见证了阿木和萧静接下来一年的分分合合,也因为这个家庭的动荡而受到牵连。阿木非常喜欢这只猫。他用猫的口吻写了一本日记,名为《一只猫的自白》。让我们用这篇日记来讲述这一年的酸甜苦辣:

在日记中,一位来自阿木的朋友来访,那人就是老沙。说起来,阿木因为这件事还挺内疚的,因为小静不喜欢老沙,老是以这个借口和阿木吵架。最后,没有办法。阿木机智地给老沙下了逐客令。后来,每次阿木想起他在徽州时由老沙照顾,他都为老沙感到难过。虽然他向老沙道歉,得到了原谅,但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一只猫的自白》曾经描述了阿木和萧静的分手。那天他们吵得很厉害。萧静下定决心分手。阿木也感到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牺牲得够多了。为了她,小静也牺牲了他和老沙的友情。小静让他第二天搬出去。阿木没有说任何话来挽留他。他坐在电脑前,默默写下日记《七年之痒》。日记里说的七年其实不是七年,从大学开始就是* * 6了。虽然日记是那么的告别,但是第二天小静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又融化了。他把她抱在怀里,翻开了那一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