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服务员——酒店服务员的沉浮

每次回忆起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人世。

也许是因为太久远了,也许是因为那些年遇到的人,发生的事,和现在的我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就像做梦一样。当你醒来时,它们就消失了。

时间追溯到我高二的那个暑假。那天下午,舍友们都已经回家了,我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份短工。

骑了一会儿,看到离学校5公里左右有一家餐馆。酒店门口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招聘信息,包括服务员、送菜员、菜搬运员、洗碗工等等。我停好车,走了进去。

商店里顾客很少,因为不在吃饭时间。在收银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妹子,一见我进来,就出来问我是不是来应聘的。我说,是的。她让我先坐下,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她问我会做什么,想做什么。

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一时想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能做什么。潜意识里,我似乎觉得在学校学的东西在这里没用。我想起我经常在家帮父母洗碗。洗碗很简单,我就当洗碗工吧。

我告诉她,我洗碗吗?她笑着说,洗碗的活一般都是阿姨们干的,那跑菜怎么样。见我没有反应,她接着说,就是送菜的人,送菜的人,从厨房端到顾客,很简单。我说,是的。

然后,她和我谈了工资和工作时间。因为我是暑期工,工资会低一些,1600元一个月,包吃住,休息两天;正常工作时间是每天早上10到下午10。

我没有想太多,甚至没有和她讨价还价工资,就直接答应了。我可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看起来很有工作能力。

我看到她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孙婷婷。她说她比我大几岁,以后可以叫她婷姐。婷姐是这家酒店的大堂经理,以后就是我的上级了。你可以向她要任何东西。

这家酒店有三层,一层是厨房和大厅,二层是包间,三层是宴会厅。有两个蔬菜快递员,除了我,还有高强。正如他的名字所示,他看起来又高又壮。高强比我小两岁。他连高中都没上过,却在社会上摸索多年。在后来的工作中,我很少问婷姐问题,但是高强帮我回答问题。

高强教我如何更轻松、更正式地结束托盘;高强跟我说,电梯是给顾客用的,你要走楼梯上楼送饭。高强告诉我,在楼梯上遇到客户,要注意避让,保持微笑。......

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我很庆幸我不用和顾客过多的交流,把菜端上桌就行了。我甚至不用亲自把菜端上桌,因为有专门的服务员为他们服务。

有三个专门上菜的服务员,两个女孩芳芳和丽丽,还有一个叫李帅的男孩。芳芳也是大学生,现在大三,专业和我一样,只是学校不在上海,暑假结束就回武汉继续学业。她也是一个喜欢出来体验的人。

Lily以前是卖保险的,但是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卖保险的。不知道保险卖的好不好,她有个男朋友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接她。她是我们服务员中唯一有约会的人。

李帅,人如其名,确实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有着干净白皙的脸庞,油亮精致的头发,而且他也很会说话,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油腔滑调”,但是他有一点不尽人意,就是个子矮。李帅、芳芳和丽丽站在一起,他们看起来都差不多高。

李帅和高强原本是送食物的伙伴。我来的时候,李帅去当服务员了。但是,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他们经常一起出去抽烟聊天,有时候也会邀请我。我说,我不能抽烟。他们说抽烟很容易,鼓励我学抽烟。后来,我学会了和他们一起抽烟。

我的日常工作说起来很简单。早上从员工宿舍骑车到酒店,和高强一起拖着厨房,大厅,楼梯。然后顾客点菜,厨师做饭,我们传菜。直到晚上,顾客都吃完了,我和高强才会把餐具收拾好,搬到洗碗的阿姨那里,这样一天的工作就差不多完成了。

简单来说,三件事:拖地,传菜,收菜。虽然工作简单,但需要努力。工作了一个星期,明显感觉胳膊比以前粗了,比在健身房练举重还有效。而且我每天在厨房和前厅之间跑来跑去,一天下来可能要走四五十多公里,累得腿脚无力。

众所周知,无论哪家餐厅,午餐和晚餐都是最忙的,举办宴会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我得小心翼翼地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菜爬到三楼,从一楼爬到三楼,再从三楼爬到一楼,一次又一次,只要一不小心,我就麻烦大了。

在我的记忆中,我在两个月的送菜生涯中只犯过一次错误。那次在楼梯上,因为着急,打翻了一个干菜花锅。幸好其他菜都没问题,不然我就要花好多钱了。高强告诉我,他打翻了盘子很多次,不知道打碎了多少个盘子。

与送货员不同的是,那些上菜的服务员经常打碎杯子和勺子。但是,只要婷姐没看见,大家就当没发生过。婷姐知道的时候,经常会听到餐具掉在地上的声音。

婷姐对我们很好。她很少对我们大喊大叫,除非有些地方做得不好,老板看到了。她知道她和我们一样困难,都是出来打工谋生的。

每天早上开会的时候,她都会给我们讲一些知心话。她也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做了几年服务员才当上大堂经理。有时候顾客会喝醉,打架,掀桌子,赖账,调戏服务员。婷姐遇到过各种情况。婷姐告诉芳芳,如果他们遇到什么困难,特别是被客户猥亵,一定要尽快通知她,她会帮他们解决。

老板很信任婷姐。他很少过问酒店里的事情。他经常中午过来吃个饭,下午带着包走。婷姐说老板又去打牌了。

晚上顾客都走了之后,我们服务员会收拾包厢里的桌子。有时候餐桌上很多食物几乎没怎么动过。如果把鲍鱼、海参、排骨之类的菜都倒掉,那就是浪费时间。还有开了的红酒。几千块钱一瓶,大部分瓶子都剩下了。

所以,我们在工作前吃东西,喝饮料。坐在椅子上,吹着空调,喝着红酒,吃着大鱼大肉,仿佛我就是一个来消费的大叔。这时候婷姐走进包厢,看到我们这样,也不会指责我们,只是说要注意卫生。

婷姐对下属很好,对老板很真诚,对客户更是微笑着关心。来这里吃饭的大部分都是老客户。她几乎记得每一个老顾客的名字,知道他们喜欢的菜,有什么禁忌。我有时候觉得没有婷姐这个餐厅肯定要倒闭了。

婷姐并不完美,有时候也很孤独。她说她有老公,但是从她每天比我们来的早,走的比我们晚来看,她看起来不像老公。此外,她经常和李帅调情。

我和高强在包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多次听到婷姐和李帅在隔壁房间嬉笑打闹的声音。李帅的伶牙俐齿总是让丁杰发笑。我问高强婷姐和李帅是不是有一腿。高强刻薄地说,你猜。

一天晚上,我们干完了所有的活,婷姐让大家回去休息。高强总是和李帅一起走回宿舍,但那天晚上高强独自回去了。我怀疑婷姐和李帅在我们离开后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但我还是没有证据。

我不能躲在酒店里捉奸。我不是那种人而且每天晚上还要开车送芳芳回宿舍。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在同一个小区,我正好骑车过来。

晚上十一二点,路上几乎没有别的车,路灯照亮了一条宽阔的马路。白天要走非机动车道,但这个时候我可以在宽阔的马路上随意骑自行车,没人管我。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和芳芳两个人。我们就像一对私奔的情侣,拼命在路上。

芳芳坐在后面,打着我的背喊,二蛋,你疯了,多危险。我充耳不闻,更用力地蹬着车轮,大声唱着,你是疯子,我是傻子,在世界各地挥之不去。车在路中间以更快的速度行驶,风在我们耳边呼啸,她不得不搂着我的腰以免摔倒。

我和芳芳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无论什么时候去做客,我们都要先吃完饭。酒店十几个员工围着圆桌吃饭,我和芳芳总是坐在一起。有时,我帮她盛米饭,有时,她帮我盛米饭;有时,我给她食物,有时,她给我食物。

饭桌上,我和芳芳聊了很多大学里的事,其他人因为没上大学,联系不上。看到我们窃窃私语,李帅逗我说,二蛋,快把芳芳带走。高强添油加醋。你怎么知道人们在哪里?也许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其他人听到的时候都在哭。我说,别瞎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此时,芳芳的脸颊直到耳朵根部都已经晕染了一片羞涩的粉红色。

芳芳喜欢吃玉米饼。收餐具的时候,看到盘子里剩下的玉米饼,我会偷偷叫芳芳过来吃两片。后来吃了很多玉米饼。她跟我说,二丹,别再叫我吃玉米饼了。我觉得想吐。我说,你还想吃什么?她想了想说,西瓜。我犹豫了一下,说,再说吧。她皱着眉头,不理我。

西瓜也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不仅我喜欢,高强也喜欢。每当端上一桌菜,酒店都会给顾客提供一盘餐后水果。西瓜是夏季季节的水果,便宜又好吃,自然成为首选。然而,当我和高强合上菜时,水果往往被吃光了。就算有剩菜,高强的手速也比我快。

晚上下班,我开车送芳芳回去。她没提西瓜,说你说你学校在附近的大学城。改天带我去看。我说,我伟大的母校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她拧着我的肚子,狠狠地说,去不去。我痛苦的尖叫,好,好,我带你,我带你。

我请了一天假,芳芳请了半天假。下午,我和芳芳骑着自行车从教工宿舍到学校。到了学校,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校园里空荡荡的,人很少。我们找了个没锁门的空教室,坐在后排休息。我跟她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上营销课的时候就坐这个位置。她问我,坐你旁边的是男生还是女生?我理直气壮的说,是我室友,当然是男生。

她没有接我,站起来径直走到讲台前,然后像老师一样学着说,开始点名吧,宋二丹。我举手喊道,到了。她说,宋二丹上节课没来是吧?我写下来了。我大声说,老师,我每节课都来。你一定是弄错了。她生气地说,你喊什么?再离开这里。我假装害怕,马上捂住了嘴。她被逗乐了。

出了教室,我们去了体育馆和图书馆,最后在河边的长椅上坐下。没想到,昨天我还端着盘子和碗在酒店里跑来跑去,累得像条狗,今天却在校园的花草树木前,卿卿我我。

太阳快落山了,河边的柳树披上了金色,绿色的河水波光粼粼。我们应该回去。

芳芳问我回哪里。我说,回宿舍吧。她说,教职工宿舍,或者学生宿舍。我愣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先去我们男生宿舍?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男生宿舍在六楼。我从宿舍一楼走到五楼,没看到人。每个人都回家凉快凉快。那一年,学生宿舍没有装空调,楼顶只有一个电风扇。还好我们宿舍朝北,夏天比较凉快。

打开宿舍门,芳芳看到宿舍一片狼藉,差点哭出来。她让我先在一边呆着,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帮我收拾。衣服、鞋子、衣架、鞋盒、袜子、书籍、文具、台灯、电脑等。都被放在了适当的位置。不光是我的东西,我室友的东西也被她收拾了。最后,她扫了地,又拖了一遍。原本凌乱的房间突然变得干净明亮。

芳芳真是个好女孩。

打扫完宿舍,我们都饿了。点了外卖,一份好久没吃的烧烤,一打啤酒。平时我和同学经常这样吃喝,边喝啤酒看球赛边吃羊肉串,灯红酒绿,享受生活。

吃饱喝足之后,天已经黑了。热情好色,酒是媒人。我看着芳芳的眼睛说,你今晚不能走。她平静地说,我今晚不想离开。说完,她脱下外套,只留下一副浅蓝色蕾丝胸罩,手里拿着两个大白馒头。

第二天早上,比平时早,我骑着自行车把她从学生宿舍送到酒店。这段路程是从员工宿舍到酒店路程的一半。

一路上,我们什么都没说,就像从虚幻的梦中醒来,即将面对残酷的现实。没有人想多说什么。我们知道,到了酒店,我们又会回到服务员的生活。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两个月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我和芳芳也快要走了。为了给我们送行,婷姐临走前一天晚上带大家去酒吧喝了一杯。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两个人很难聊到耳朵,甚至很难一起玩说大话扔骰子的游戏。离别的话已经说够了,我们就在台上喝酒看表演。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很多。

芳芳比我早走了一天。分手的时候,我说,我送你去车站吧。她说,不用麻烦了,行李不多。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再见。她微笑着说再见。然后,我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不知道是不是缘分。

和婷姐她们告别的时候,我说学校就在附近,有空就来找你们玩。然而,我食言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家餐馆。可能是因为想你的人已经不在了吧。

回想起来,在餐馆当服务员的这段记忆似乎一下子就活了过来。“恍如隔世”已成为“昨日”,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我只能继续前行,迎接新的生活。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再次见到久违的朋友。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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