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本儿童文学的小说,记不清书名了。
本小说为顾舒《致爱丽丝》,发表于2010年7、8月儿童文学经典版。
主要内容
上/更好/以前/一个姓氏
女主角“爱丽丝”和“我”聊到深夜,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学习成绩不好,在班里不显眼。
然而最近她总是收到一些没有签名的礼物,礼盒底部有一张小卡片:送给爱丽丝,沉默的爱丽丝。
她一直以为这份礼物是送给另一个“爱丽丝”的,所以格外珍惜,生怕真的“爱丽丝”要了就还不起。
最后,她收到了一本相册,底部用烫金写着"献给爱丽丝,沉默的爱丽丝"。而且,相册里照片的主角都是她。她这才知道,没有别的“爱丽丝”,她才是真正的“爱丽丝”。
令她惊讶的是,她在照片中发现窗户玻璃上有一个模糊的倒影。她找人把照片放大,“湖滨路32号”。
奇怪的地名。让她感到害怕。
我离你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危险。
下面的
她来到湖滨路32号。门开着。
里面很暗。
一个男生出来了,装成吸血鬼逗她笑,她却感到莫名的恐惧。
后来她才知道他叫Jojo。
班里的女生都叫他“爱丽丝的朋友”。
Jojo逼着她做完一份又一份的心理问卷,给了她一个魔术,巧克力魔术。
很快,Jojo消失又重新出现,神秘地来来去去。
后来她才知道Jojo在欺骗她,欺骗是从她收到礼物开始的。他本科时学的是心理学。他骗她只是为了做一个临床实验,而她就是实验品。魔术,心理问卷,礼物都是实验道具。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据传他放弃了心理学,去了一个偏远的大学。
她再也没有用过“爱丽丝”这个名字。
“故事结束了吗?”“我”问
“完了。”她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光。是真的。他看到了。”
部分文本
我主持这个无聊的电台之夜节目已经五年了。每天都有无数失眠的听众打电话进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他们最秘密的故事。但在现实中,我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没有什么知心朋友。我已经和家人冷战了好几天了。
人们的故事让我感到无聊。关于房产,男人女人,日常生活的事情很多。很多时候我只是用“哦,哦,嗯”来回答,观众并不在意。他们没有寻求安慰,只是需要一个在无线电波另一端听他们倾诉的陌生人。
而我的快感基本上就在于根据电波想象对面人的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戴着拖到地上的银灰色假发还是小花小骨一样的彩色耳环。
最有趣的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她是在一个漆黑的雨夜打电话的。
在漆黑的雨夜,电话总是比平时长一倍。因为那些孤独的人都要呆在家里,窗外挂着的雨线就像是停不下来的眼泪,他们一定能抵挡住寒夜的侵袭,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我。
她的声音很轻,像春天袁野里草丛里静静绽放的紫罗兰。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声音几乎充满了我的整个耳膜,整个演播室,甚至整个电台。
“你认为一个人什么时候最有可能处于极度危险中?”没想到,那个女的突然问我问题。
“呃...让我想想,”我的一个手下有意识地按下了耳机。“小时候?”
“我觉得是时候做梦了。”
“做梦的时候?”我机械地重复道。很多年了,没有人跟我谈梦想。
“是的,那个梦太美了,你不仅没有注意到危险,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她的声音很轻松,好像是在磁带上播放的。
“故事开始的时候,我刚满十六岁,在一所学校读高中。”
16岁的我,是一个普通的,平平无奇的女孩,出奇的普通。
在我成长的这十年里,从无到有,甚至过剩,从无到有的事情很多。也许每个时代都是这样,但在这十年,一切都大大加速了。
在这个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阅读能力差本身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行,更何况我既不会弹钢琴,也不会流利地说英语,我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父母早就对我不抱希望了,我的失败让他们在外人面前很没面子。不,他们没有虐待我,但他们还是设法喂我一日三餐,吃饱穿暖,这让我更加尴尬。
对我来说,学校生活就像车厢外的风景。总有一种雾里看花般的冷漠。我早已厌倦了从老师的话语中获得温暖和希望。
在同龄人中,我显得特别单薄,刻板,不起眼。我从来不开制服领子,也不像班上女生那样把裙子别在膝盖以上。有时候一整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放学后,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学楼后面的台阶上发呆,直到天黑。
晚上写作业到深夜,然后躲在被子里,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天就结束了。
我常常强烈地感觉到,我也是这个从无到有,从无到有的一份子。
就这样,我根本看不到任何未来,任何形式的未来都没有。
我也有朋友,但交流止于借还课堂笔记。也许他们也觉得我很无聊。
所以,当那件事发生时,全班都轰动了。
那是一个放学后的星期五,班上很吵。每个人都在讨论去哪里玩。但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周末的到来,无非意味着在家临时抱佛脚或者发呆。我慢慢收拾好书包,把钢笔扔进铅笔盒。
“哇!”坐在窗边的一个男生突然发出一声惊愕的叫声,用他那难听的豆沙嗓子喊道:“熊!熊!各位,注意熊!”
所有人都在骚动,我抬起头。
一只巨大的泰迪熊像幽灵一样从教室走廊附近的窗口升起,靠近窗户玻璃移动,仿佛在窥视。
我透过整个教室的人群盯着它那两只像玻璃珠一样的棕色眼睛。
我和同学之间,和那些热闹的事件之间,好像总有一层白膜。
有人打开窗户,把熊拖了进来。窗外抱着大熊的同学兴奋地从门口跑进来,喊着:“是快递。你猜是谁给谁的?”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屏息等待。
但这些事情总是出人意料。张三把它们给了李四。之前有过很多次。银锡纸包着的巧克力,绣着某人英文名的羊毛手套,甚至当季的一包新鲜草莓,都与我无关。
不过,这只熊比之前的礼物更大更抢眼。
“为了爱丽丝……...沉默的爱丽丝。”把熊带回教室的女孩夸张地读道:“安静,爱丽丝?”
在泰迪熊棕色的身体上,有一条纸带,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大家又议论起来了。当女孩读到“爱丽丝”的时候,我的心跳了一下,但我并没有意识到她口中的爱丽丝到底会是谁。
是的,我的英文名是ALICE,是老师在课堂上随便起的。我一点也不喜欢爱丽丝。我不配这个名字。我不能带着怀表去见兔子先生,或者变大变小去一个满是门的大厅。
我的世界没有门。
但是那个女孩迷惑不解地向我走来。
“爱丽丝?”她问,“是谁?是你吗?”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被全班围观的经历。我本能地低下头,缩了回去,双手紧握在校服裙褶上,几乎吐出一个“不”字
“我们班只有一个爱丽丝。”有人说:“应该是她。”
我不敢回答,因为我怕一个漂亮的女生突然跳出来说“不,爱丽丝是我的网名”,然后我会在一瞬间成为大家的笑柄。
但这并没有发生。没有一个女孩来认领,包括戴着宽边发夹的女孩,穿蕾丝袜子的女孩,胸前有颗钻石心的女孩,小指上戴着蓝宝石尾环的女孩。没有人来认领。
只是有人在窃窃私语,仿佛在说,为什么是她,谁会送她礼物。
于是那个巨大的泰迪熊被塞在我手里。
我抱着它,感觉喘不过气来。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强烈的心跳。“咚咚咚”像打鼓一样,好像我手里的熊突然活了过来。
为了爱丽丝……...沉默的爱丽丝。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我连放熊的地方都没有。
我父母像往常一样回来得很晚。
我妈注意到了熊,问我:“谁送的?”
“我同学留给我的。”我撒了谎,脸红了,但是在光线下,我妈没有察觉。
“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我低声说。
“如果有时间忙这些事,不如把精力放在作业上。”她严厉地看了我一眼。
爸爸什么都没问我,看得出来他累了。
那天晚上,我听着音乐睡着了,总觉得有人站在暗处盯着我。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心不在焉,自行车冲到人行道上才发现自己被吓出一身冷汗。
“你疯了,”我摸了摸擦伤的膝盖。“不可能有人送你礼物。一定是弄错了。礼物是给另一个爱丽丝的。”
尽管如此,我的心里还是升起一束微弱的、未燃尽的小火苗,连这点小小的期待都不曾有过。
然而,整整一周像流水一样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掐灭了我的希望,陷入了过去的生活,就像一个陷在泥里的泡沫。我十六岁,像黑白电影一样孤独。
星期一。一只鸽子飞进了教室,男生们试图抓住它,以失败告终。
星期二。我收到一封信,信封是牛皮纸,很大,但只是一个广告。
星期三。为了扩建,学校开始拆除旧房子。我认为这座老房子非常漂亮。冬天,灰瓦上覆盖着白雪,抵得上一百间新教室。
星期四。什么都没发生。
星期五。星期五。星期五。
中午从食堂回到教室,慢慢走进门。突然感觉班里正在吃零食或者说闲话的女生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些人假装没看我,但眼角却落在了我身上。
我赶紧回到座位上,伸手到抽屉里拿纸巾,却摸到了一个盒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环顾四周。
他们迅速地转动眼睛。
我又伸手,拿出那个不是特别大的盒子,抱在怀里,匆匆走出教室,一口气跑到操场边的小树林,靠在一棵银杏树上。扇形的金叶子势不可挡,被风卷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才敢仔细看手中的盒子。
是暗沉的黑色,柔软细腻,中间有一个银色的搭扣,很简单。
我的指尖颤抖着,我轻轻地打开了扣。咔嗒一声,盒子打开了。
没有跳出一个怪物,也没有把我的脸吹得黑黑的灰盒子上有一层厚厚的黑丝绒,躺在一条细细的银链子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手表。
我用拇指和食指夹起它,像夹起下午茶盘子里的点心。“啪”,它在我手里弹开,像一朵玫瑰瞬间绽放。阳光透过凸起的玻璃外壳,照亮了时针上的罗马数字。我的眼睛受不了晶亮的光线,自然闭上了。
我愣住了。
对于从小很少收到别人礼物的我来说,这样的礼物,哪怕是便宜的,也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对礼物的拙劣理解。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揭开盒子里的天鹅绒。
果然,盒子底部有一张小卡片,还是那句话——
“为了爱丽丝……...沉默的爱丽丝。”
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件以前不可能做的事。
我蹲下来,把盒子放在地上,双手拿出手表,戴在脖子上。
刺耳的上课铃声打破了林中薄雾般的寂静。我知道我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回到教室去,但是我却跪在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一样,不停地用手搓着脖子上垂下来的表链,一分也动不了。
我把表挂在身上,回家后藏在深抽屉里,怕丢了,怕真的爱丽丝来要的时候还不起。
在内心深处,某种程度上,我真的隐隐有些期待。
“你好,陌生人。”每天早上醒来,我对隐形人说:“你是谁?你在哪里?”
老师找我谈话,说我的性格好像比以前活泼了一点:“这是好事。你应该经常这样笑。”
“嗯。”我点了点头,一向僵硬的嘴角很自然的扯出了一丝笑容。
我到底怎么了?
沉寂了大约两个星期后,第三份礼物如期而至,一个扁平的包裹。
我很小心,没有在课堂上打开它。每个人看到大玩具熊都很兴奋。如果是比较吸引眼球的东西,不知道别人怎么看。
和我不一样,给爱丽丝送礼物的人表现得很随意,似乎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晚上,在灯光下,我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
没想到,这份礼物既不显眼,也不昂贵。
那是一本黑缎子的相册。
我的心怦怦直跳,当我打开第一页时,我几乎把我的美工刀留在了手中——
不是别人的,都是我的照片。
我捂住嘴,像痉挛一样转动手指。有我早上骑车,中午吃饭,晚上回家的照片,甚至还有我坐在教学楼后面的台阶上发呆的照片,每一面,每一刻。
我的生活一直像一潭死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兴奋,也从来没有受到过别人这样的关注。没有,连1%都没有。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的反应应该是惊讶、恐惧还是喜悦。
但是后来的一张放大照片已经告诉我了。
那是我跪在学校的树林里,被金色的银杏叶包围着,把表抱在胸前。
照片中,我嘴角挂着微笑,脸上笼罩着温暖的光,欣喜若狂。
我不知道我可以这样,表情甚至有点好看。
我的手指渐渐放松,翻到最后一页。
黑色相册底页,赫然烫着金色大字——
“为了爱丽丝……...沉默的爱丽丝。”
这一次,我终于确定没有另一个爱丽丝了。
我是唯一的爱丽丝,沉默的爱丽丝。
然而,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没有任何消息。
我感到不安。
再等两个星期,还是一样。
我开始每天在校门口查,问有没有我的信或者快递。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放学的时候,我几乎都是紧张的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跟踪我,给我拍照。随着时间的反复,这种观看的频率像打鼓一样越来越快,从一天一次到一天几次,甚至我下课都去。我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终于感到了恐惧,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我自己对这件事的依赖。
陌生人,你出事了吗?还是一个无聊的游戏?
连续过了一个月,我觉得应该找到那个人,揭开谜底,把之前收到的礼物全部退回,结束这莫名其妙的煎熬。
终结我的希望。
话虽如此,但几乎找不到送礼物人的线索。对方好像故意让我找不到他,把所有线索都掐断了。
我检查了玩具熊的标签,询问了几家玩具店,给手表公司打了几次电话。当我一无所获时,当我再次翻看相册时,我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重要发现。
当我把照片从照片包里拿出来仔细看的时候,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一张照片。旁边的玻璃窗里有一个拿着相机的男人模糊的倒影。因为构图的中心是我的背部,第一次没注意到。
我无法抑制我的兴奋。来不及换鞋,穿着拖鞋匆匆赶到附近的一家小冲印社,让他们把照片放大,急送。
大约十分钟后,放大的照片交给了我。
玻璃窗上的倒影还是那么模糊,除了一团光影中的基本轮廓,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还能更清楚吗?”我失望地问。
“不好意思,我们的机器是这样的,或者你可以试着去最初冲印这张照片的店看看。”店主说。
“最初冲洗这张照片的店?”
“是的,”他说了一个名字。“你不是在他们家洗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非常惊讶。
“他们家的标志。”店主说:“只有在机器下面才能看到。”
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正要回家,这时店主补充道:“你的朋友拍了一张很好的照片。”
我的朋友?
第二天,我去了印刷厂。他们说洗照片的人没有亲自来店里,照片是寄过去的,也是付了钱的。一切都是在网上完成的,又快又保密,洗出来的照片发到下面的地址。
“你看,我就是照片里的人,”我说话的时候甚至脸红了,我撒的谎很流利。“我和爸妈出国的时候朋友搬家了,现在我得去找他。”
那个地址完全陌生,湖滨路18。
我离你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