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来来回回不归沉默是不朽(首发于微信版Reader)
44岁时,因乌台诗案被捕入狱130天的苏轼,鼻青脸肿地走出了乌台黑狱。在长子苏迈的陪同下,他在暴风雪中离开了北京,踏上了被贬黄州的道路。
二十三年前,苏轼随父赴京赶考。“天地之机缘”,他遇到了排名第二、状元、以才情著称的欧阳修。
从春风引以为豪的科举神童,到身披刑具的落寞失意的刑官,朝野风雨褪色。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他眼中看到的也不再是年轻时看到的那个“和平的世界”。
那时黄州遥远,一路上从光州翻越大别山,望烟笼青山,长江如练,梅花落。他无法预见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他不知道,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他摆脱了世间所有的浮躁和诱惑,在经历了大量的磨难之后,他最终会获得终极的智慧,内心宁静,洞悉世界。
刚到黄州的苏轼一时没地方住,定慧园的方丈就借给他一间尘封已久的小房子。
他在给李端书的信中说:自从被贬黄州后,基本上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只能寄情于山川,流连于乔。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我这辈子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写信来表示哀悼。即使我给他们写信,也得不到任何回复。
感知他的生活就像旋风中的一根羽毛。半夜醒来,他在悲伤压抑的心情中写下心中的孤独:“拾尽寒枝不肯活,孤沙洲冷。”
在定慧园,每天都能听到从附近的安国寺传来的晨钟和暮鼓。苏轼入安国寺,遇寺方丈,下僧。
从那以后,他每隔几天就去一次安国寺。除了与基连谈论禅宗和下棋,他还阅读佛经和禅宗教义。在困境中,生活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焚香静坐,自省,则物我相忘。”随着禅宗适应生活态度的深入和老庄淡泊无为思想的回归,身处逆境的苏轼变得日益平和宁静。
因为苏轼去黄州只是名义上的,没有实际收入。为了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府尹徐俊友在城里给了苏轼一块荒地免费耕种。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高地,因为地处城东,苏轼以“东坡”得名,自称“东坡居士”。
公元1081年,苏东坡开始了他的农耕生涯。他脱下长袍,穿上农民的夹克,买了牛、镰刀和锄头。在这片布满荆棘和瓦砾的荒地上,焚烧干草,开荒播种。
大多数时候,他会在田野里,山野市场,追逐农民,小贩等等,聊天,大笑。
黄昏时分,收工归来,过城门时所有守城的士兵都知道老农是个大学者,但不知何故,他却落得如此下场。有时候人们会取笑他。他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笑而不语。
林语堂说:“世界上一个人物苏丽珂东坡是不可缺少的,而且很难有两个。他的人生一直是载歌载舞,获得了极大的乐趣。烦恼来了,他一笑置之。”
他所追求的不是超脱于物,而是以一穷二白的从容态度对待生活的尴尬,努力营造一种氛围,给自己一点幽默感和一个微笑,用人间的温暖来解除自己的苦闷,享受大自然的丰厚馈赠和每天带来的快乐。
北宋时,上流社会只吃牛羊肉,不屑吃猪肉。在黄州,苏东坡穷得只能吃便宜得像泥一样的猪肉。经过反复实验,他不仅发明了东坡肉,还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猪肉颂》。
有一次苏东坡和朋友半夜去“东坡”喝酒,没有任何零食,就“诱骗”一个小伙子把他的病牛宰了,烤牛肉喝酒,半夜在他酩酊大醉的时候翻墙进了城门。
还有一次,他在田里边走边唱,头上顶着一个大西瓜。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对他说:“你以前是朝廷的大官。现在想来,是否如春梦一般?”
从此,苏东坡称这位老妇为“春梦女子”。
在黄州,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农民,试图融入当地人民的生活,探索自己写作的新途径。
中国古代文人阶层强调:“笑中有大学者,交往无丁白。”苏东坡自言自语道:“可以陪玉皇大帝上天,也可以陪乞丐下野,可以看遍天下坏人。”
他用一个价值尺度整合了学者的两种态度,用宽广的审美视野接受世界,所以一切都是可观的,一步步摆脱了内心的迷茫。
此时的苏东坡渐渐远离了悲伤和怨恨,变得更加宽容和温暖。这是一种可以接受一切的哲学态度。
由于城外的东坡属于官地,他听从朋友的建议,去胡莎买了自己的土地。中途,突如其来的暴雨从天而降,周围的人都慌忙逃离。
面对大自然的瞬间变化,他泰然自若地在雨中行走。雨过天晴,在瞬息万变的阴晴不定中,他沉思着,当他回来时,他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定风波》:
不要去注意那在森林里跳动的雨声,梅一边唱着长口哨,一边悠闲地走着。竹竿和草鞋比骑马还灵巧,有什么可怕的?一件雨衣的蓑衣,任凭风吹雨打,依然过着我的生活。春风的凉爽,将我的酒唤醒,寒冷开始寒冷,太阳的山峰的太阳,但在时间满足。回望遇见风雨的地方,回去,对我来说,没有风雨,还是晴好天气。
世事的沧桑,自然的万千变化,人生的沉浮,情感的悲欢离合,都包含在苏东坡的一生中。
他用一颗超然的心表达了对生活的态度,在尴尬的底层获得了重生。
至此,他脱胎换骨,成功突破自我,清醒,无忧无虑,不亦乐乎,回归纯洁空灵,狂野浪漫,光明磊落。
当苏东坡把自己丰富的一生奉献给黄州这片广袤的土地时,他演绎了文学艺术史上最完美的历史传奇。
公元1082年,七月十六日仲夏之夜,微风徐徐吹在江面上,水面平静无波,月色如水。苏轼和几个朋友乘船去赤壁赏月。
天地间一片宁静,世间的喧嚣都已离去,只剩下月光和水,还有河边的赤壁。
那天晚上,他自己的身影,还有那条船,都显得那么渺小。迎着清风明月,苏东坡大笔一挥,写出了《昔日赤壁赋》。
"...而天地之间,万物皆有其主,不是我的就是一毛钱。然而江上的清风,山中的明月,耳听为虚,相逢即美。它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主取之不尽的宝藏,我和我的儿子是合适的。”
他空灵旷达,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达到了人生的极限。他的声音跨过无边的河流,萦绕千年。
永恒的天空,曾经的风月。这一刻是永恒的。
九月的一个深秋夜晚,苏东坡和他的朋友们在东坡唐雪痛饮了一顿,喝得酩酊大醉后回到临高的住处。他已经睡了,没有了乡愁,应该很久没有敲门了。他独自来到河边,听着汹涌的江涛,不禁思绪起伏,唱起了《临江仙夜归临高》:
晚上喝了东坡,醉醒了,回来仿佛是半夜。这孩子呼吸急促。你甚至不应该敲门,而是靠在你的手杖上,倾听河水的声音。龙恨这具身体不是我的,当忘了营帐。夜半风平浪静,线条平平。从那以后,这只船就离开了人世,江海度过了他的余生。
苏东坡一直很崇拜陶谦,曾经写了一首诗说陶谦是他的前任。
也许他一直渴望有那么一瞬间“打发余生”,但他很容易接受哲学的态度,真正能让他解脱的是当下的生活。
10月15日,与友人重游赤壁,写下《后赤壁赋》。同年还创作了被誉为世界第三行书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寒食帖》。
在艺术形式的表达上,他说:“这本书我做不用心,求之不得。”他补充道:“天真是我的老师。”
经历了命运的沉浮,他的词和书法已经超越了时空和界限,随心而动,随心而行,在大自然中达到了生命的律动,进入了自由无邪的境界。
1084三月初,朝廷传旨,将苏东坡流放地由黄州移至汝州。
"在万里走了很长时间后,这个和尚躺在一个寺庙里变老了."
仿佛命运,十三年前,他对自己起起落落,漂泊不定的感受,又一次在自己身上得到了印证。
临行前,在邻居们和朋友们为他送行的宴会上,苏东坡写下了《方婷回Xi》:
来来去去,我该去哪里...现在还说,江南的长辈们,有时会带着孙钓鱼枪。
从初到黄州时的悲愤,到即将离开时的洒脱,是苏东坡与黄州互相迁就,互相成全的过程。
对于苏东坡来说,黄州是他实现涅槃、获得新生的净土。对于黄州来说,苏东坡不再是无足轻重的过客。
人生的进退往往隐含着不同的变数。
苏东坡,从成名时的巨大关注,到被命运带走后的穷途末路,经历了风风雨雨,彻底尴尬,创作出了载入史册的作品,将一生的坎坷和智慧传递给后人,成为无数后来者的引路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足以展望千年,为宋说话。
这也许是命运的另一种补偿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