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游戏

理查德·康奈尔[美]

“右边是旧海图上所谓的沉没岛屿，”惠特尼说。“水手们对那个地方有莫名的恐惧。迷信……”

“不，”雷恩斯福德说。他试图看穿笼罩在游艇上的潮湿闷热的夜晚。

“几天后，巴西的天空将会更加晴朗，”惠特尼承诺道。“我们应该在亚马逊河上游愉快地狩猎。打猎是一项很好的运动。”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运动，”雷恩斯福德同意道。

后来，他的伙伴上床睡觉了，雷恩斯福德留在甲板上再抽一包烟。抽烟的时候，他被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吓了一跳，接着是两声，有人在黑暗中开了三枪。

他盯着镜头的方向，但好像是透过毯子在看。雷恩斯福德跳上栏杆，站得更高。管子碰到绳子，从他嘴里掉了出来。他俯下身子去抓烟斗，失去了平衡，掉进了温暖如血的加勒比海。他挣扎着游出水面，大声呼喊。随着游艇的灯光越来越远，他拼命划桨追赶，但灯光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刚才的枪声来自右边。雷恩斯福德用尽全力朝那个方向游去，也不知道游了多久。然后从黑暗中传来野兽受到惊吓时的叫声——然后被一声响亮而短促的手枪声打断。

他几乎游到了礁石上，才发现那是一个礁石。他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挣脱了旋风，喘着气，扑到礁石上睡着了。

我醒来时已近黄昏。海边的丛林显然没有办法穿过，沿着岸边走更方便。暮色渐渐笼罩了大海和丛林，雷恩斯福德看到了悬崖高处一所大房子里的灯光。于是他走上台阶。

一个身穿制服的魁梧男子留着垂至腰间的大胡子，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打开了门。

“别大惊小怪，”雷恩斯福德说。“我落水了。我叫桑格·雷恩斯福德，住在纽约。”

另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白发高个子男人走了出来，伸出了手。“我是沙洛夫将军。很荣幸能请到著名的猎人雷恩斯福德先生。我读过你关于在西藏猎杀雪豹的杰作。”他做了一个手势，穿制服的人收起了手枪。

“伊万出奇地强壮，”将军说，“有点像野蛮人。他是哥萨克人，我也是。”

“还是进来吧，我们不该在门口聊天。你需要换衣服，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请，雷恩斯福德先生，让伊万给你带路。”

后来，当他们在豪华的大厅里坐下来吃晚饭时，将军说:“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可能会感到惊讶。”我读过所有关于打猎的书。我一生只有一个爱好——打猎。"

“你这里有些漂亮的动物头像，”雷恩斯福德看着墙壁说。“好望角的那头水牛真大。我一直认为好望角的水牛是所有大型野兽中最危险的。”

“那不是真的，”将军回答。“我在这里的狩猎场猎杀更危险的猎物。当然不是本地的，我得提供给这个岛。”

“将军，你得到了什么？老虎？”

将军咧嘴一笑:“不，老虎不够刺激，也不是真的危险。雷恩斯福德先生，我寻求的是危险。”

“什么是猎物...?"

“我告诉你，我终于意识到我必须创造一种新的动物来狩猎。我又问自己:一个理想的猎物应该具备什么特征？答案是:你必须有勇气、独创性——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有思考的能力。幸运的是，有一种动物会思考。”

“你不是要杀人吧？”

“多么难听的词，”将军说。“我只猎杀世界上的败类——不定期船上的船员。来窗口看看吧。”他一按电钮，远处的海面上就出现了一道闪光。“灯光指示一个通道，那里有像剃刀一样锋利的岩石，船感觉像是坚果壳破了。”

“你知道，这是一场游戏。我向游客建议打猎。先让他去三个小时。后来我带着一把22口径的手枪出发了。如果被追捕的人能让我三天找不到他，他就赢了。如果我找到它”，将军微笑着，“那他就输了。”

“如果他拒绝被追捕呢？”

“那我就把他交给伊凡，他头脑简单，曾经在沙皇手下当过正式的鞭笞手。他对这项运动有自己的想法。游客总是喜欢打猎。

“客人赢了怎么办？”

将军笑得更加自豪了。“我还没有输过，但是曾经有一个人差点赢了。我最后不得不派出猎犬。你看，”他把雷恩斯福德领到另一扇窗户前，看见十几个巨大的黑色东西在下面晃动。

“现在我带你去参观最近收集的猎物。去书房，好吗？不想来啊，是的。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你会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

“萨洛夫将军直到第二天午饭时才露面。雷恩斯福德发现他的黑眼睛正看着自己。“今晚，”将军说，“我们去打猎——就你和我。"

“不，将军，”雷恩斯福德说，“我不打猎。”

将军耸耸肩。“随你便。但我提醒你，我所谓的游戏比伊万的有趣多了。你会觉得值得一试——我们可以用智慧、森林知识和体力来竞争。”

“如果我赢了……”雷恩斯福德开始说。

“如果到第三天午夜我还没找到你，我就认输。我的小帆船会送你去大陆。我决不食言。”

“现在，”萨洛夫一本正经地说，“伊凡会给你打猎用的衣服、食物和刀子。我建议你避开岛东南角的沼泽。我们称那个地方为死沼泽，那里有流沙。我要到黄昏才离开。晚上打猎更有意思，你说呢？”

……

雷恩斯福德被一种近乎恐慌的感觉所驱使，在丛林中跑了两个小时才停下来评估情况。

“所以我会给他一条线索。”他心里想着，踏上了人迹罕至的荒野。想到猎狐的经历和狐狸逃跑的方式，他走出了一系列复杂的圈子，使得自己的脚印纵横交错。天黑了，雷恩斯福德到达树木繁茂的山脊，他的腿累了。“做一只狐狸，”他想，“现在做一只野猫。”附近有一棵树枝茂密的大树。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以免留下痕迹，然后躺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

夜很长。临近黎明时，我听到丛林里有东西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他靠近大树枝，透过厚厚的树叶往下看。

是沙洛夫将军。他一步一步走来，眼睛盯着地面。当他靠近那棵树时，他停下来，跪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点燃了一根长长的黑色香烟。

他的眼睛沿着树干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动，雷恩斯福德屏住呼吸。但是当猎人移动到猎物居住的树枝时，他敏锐的目光停止了。萨洛夫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张开嘴向空中喷了一个烟圈。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雷恩斯福德吐出了他胸中憋了很久的气体。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将军明明能够在夜间的丛林中艰难追踪，却因为一个不幸的瞬间而没有看到自己正在猎杀的对象。

他又仔细想了想:将军在笑什么？你为什么回头？那是将军在捉弄他，要他再呆一天。

雷恩斯福德此刻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

他从树上滑下来，走进了森林。走了300码后，我停了下来，那里有一棵大枯树。摇摇欲坠地靠在一棵更小的活树上。他拔出剑，开始动手。当他完成后，他迅速藏在一百英尺外的一根倒置的木头后面。他没等多久

哥萨克盲目跟随，发现没有机关，就踩了上去。他的脚碰到了一根突出的树枝——触发装置。将军发现情况不对，跳了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枯树倒下，擦着他。他站在那里，揉着受伤的肩膀，讽刺的笑声响彻丛林。

“雷恩斯福德，”他喊道，“让我祝贺你。没有多少人能设下马来陷阱。你真有趣，瑞恩斯福德先生。现在我要回去打扮了；只是小伤。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将军离开后，雷恩斯福德继续逃亡。天渐渐黑了，然后夜幕降临了。他感到他的鹿皮鞋在地上变得越来越软。再走一步，你的脚就会陷进泥里。原来是一片死沼泽！

松软的土地给了他一个主意。他从流沙中后退了十多英尺，开始在地上挖洞。当他到达齐肩深时，他爬了上去，找了一些坚硬的小树做树桩，并削尖了一端。这些树桩都是尖朝上插在坑底的。然后他用杂草和树枝做了一个粗糙的垫子盖住坑，然后他蹲在一棵树后面流汗。

我听到软土里有脚步声。他知道追兵来了。接着传来了树枝断裂的声音——还有树桩戳人时发出的呜呜声。他探出头，看见一个人拿着手电筒站在离坑三英尺远的地方。

雷恩斯福德。将军叫道:“你们的缅甸猎虎坑杀了我一条最好的狗。你又赢了。现在我要把所有的猎犬都带来，看你怎么应付。谢谢，这是一个有趣的夜晚。”

黎明时分，呆在沼泽附近的雷恩斯福德醒来，听到远处传来模糊而不连续的声音:猎狗的吠叫声。他站着想了一会儿，想起了他在乌干达学到的土著把戏。

他离开了沼泽地，很快就找到了一棵有弹性的小树。他把猎刀绑在一棵小树上，刀刃指向脚印。用一根野藤把小树绑回去...尽可能快地逃跑。猎狗嗅出了新鲜的气味，吠叫得更起劲了。那时，raynesford体会到了被困住的动物的感觉。

猎狗的叫声突然停止了。雷恩斯福德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们一定是来到了插刀的地方。

他兴奋地爬上树，回头看。追兵已经站住了。但是希望破灭了。看到萨洛夫将军手里拿着枪，他还是安全的。蹦蹦跳跳的小树挥舞着猎刀，却击中了用皮带牵着猎犬的伊万。

雷恩斯福德跳回地上，猎犬又叫了起来。

“要冷静，不要慌！”他一边跑，一边喘着气。前面的树之间有一道蓝色的裂缝。他到了海边，隔着小湾，他能看到建造街对面大房子的灰色巨石。海浪在20英尺处翻腾。雷恩斯福德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跳进了海里。

将军带着他的猎犬来到海边的开阔地带，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明亮的绿色那片海水。

那天晚饭时，有两件事让沙洛夫将军很不高兴。第一，找人代替伊万不容易；第二，猎物不可得。当然，这是因为那个自杀的美国人没有遵守游戏规则。于是他去书房学习，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忧郁。到了十点钟，他觉得有点舒服，也累了，就起身转身回了卧室。

他没有开灯，就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院子。大猎犬在月光下能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大声说:“我希望我下次会有更好的运气。”然后他打开了灯。

那个一直躲在铺盖的床帐里的人站在他面前。

雷恩斯福德。将军尖叫道:“谁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游过去。我发现它比穿过丛林还要快。”

对方喘息着笑道:“恭喜你，你赢了这场比赛。”

雷恩斯福德没有笑。“我仍然是一头绝望的野兽，”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准备好，萨洛夫。”

将军深深鞠了一躬。“我明白了，”他说。“太好了。我们中的一个会把它拿去喂狗。另一个睡在这张漂亮的床上。小心点，雷恩斯福德……”

雷恩斯福德认为他一生中从未睡过更舒适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