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官场* * *博弈中的金花、邪海花与慈禧

翻开一段历史，波澜壮阔的剧情背后，还有一些隐秘的路径。如果仔细探究，每一条路径的最终目的都是指向官场。官场象征着权力，它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无数鲜活的生命在其中搏杀、角逐。在这个权力场里，除了男人，还有以各种形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他们有的被迫落马，有的主动投靠，如同林中的树和藤，卷入纠葛，与官员形成各种复杂的关系，蔚为奇观。？

清末民初的官场生活，无论是官与妓、官与妾，还是官员利用女性达成的政治婚姻，在肃穆的官场背后，那些女性的隐秘身影往往是书写历史的重要动机。历史研究往往只关注重大的社会变革和事件，很少把私生活领域纳入历史视野。如何将历史的宏大叙事与个人记忆的细节完美结合，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课题。？

驻外大使夫人赛金花？

最适合搞政治的地方是官场；干女人最好的地方是妓院。官妓，一个是上层，一个是下层。表面上看，它们与万里相隔，但实际上，它们就像森林中的树木和藤蔓一样，紧密交织，密不可分。唐宋时期，有一种专门侍候官员的官妓。他们的特长是官场娱乐，官场上各种复杂的交际场面他们都很熟悉。官场中，人与人之间关系险恶，官妓的存在成为增进友谊、调和是非、缓和矛盾的最佳润滑剂。要让一个庞大的官僚机器正常运转，某种程度上要靠难以诉诸风雅的官妓；那些风情万种的美女成了粘合剂，把官员和妓女牢牢地粘合在一起。？

50岁时，洪钧娶了15岁的妓女赵(编者注:赛金花的本名)，在江南文人中流传为美谈。虽然一波三折，家不希望女儿小，开出了一些条件，洪家一一满足。婚礼庄严宏伟，一顶绿色的大轿子，前面一盏红色的状元纱灯，吹着喇叭，放着鞭炮，明媒正娶的厢房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光绪十三年(1887)，洪又任满三年，回到北京官场。这一年是小皇帝载湉掌权的一年。在翁同龢等人的帮助下，他开始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概，推行新政，重用洋务派，与洋人打交道的机会越来越多。清* * *要派外交部长去俄罗斯德国奥地利荷兰。洪钧以研究历史地理著称，在朝廷看来是个合适的人选。一道圣旨下来后，洪钧被任命为中国古代状元中唯一的外交官。？

出国时，我必须带上我的妻子。洪夫人的妻子王体弱多病，恐怕经不起海上的颠簸。况且她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老派女人，更别说适应国外的握手接吻礼仪了。于是她主动让出权力，把朝廷的英雄性命交给了新任妻子赵——此时她被洪钧改名为孟鸾，让她以洪钧的夫人身份随洪钧出国。？

多年后，赛金花回忆说:“北京到天津的长船是曾国藩造的。它的船身很长，船夫很多，划起来很快。一路上接送钦差大臣的人很多，我真的很忙。从天津到上海，换乘轮船。在上海也闹过笑话。下了船，看见洪先生上了轿子，我也跟着上了。这时，三门大炮突然响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发抖。丫鬟们赶紧扶我上了轿子。原来这是礼炮。我在哪里经历过？」?

《孽海花》中有一个细节很值得玩味:他们乘坐一家德国公司的船出国。二等舱挺好的，价格便宜一半。上海道台特意过来打招呼，让洪先生的爪牙买头等舱，免得让洋人笑话。这个男仆已经混了很多年，他已经成了一个官方的活动家。他买了头等舱的票，却把一个套房的三等舱报成了二等舱。多出来的钱弥补了这个空缺，人也舒服了，没有多余的钱了。洪军甚至称赞男仆办事能力强。在晚清官场，这种以巧妙手段奢侈排场的例子比比皆是。？

洪钧骨子里是个老派文人官僚，常说“洋礼仪野蛮，不可模仿。”这并不奇怪，晚清官场对绝大多数洋人采取排外态度，像张、徐景澄这样真正懂洋务的官员凤毛麟角。在访问英国期间，李鸿章应邀观看了一场足球比赛。他穿着皇家服装坐在看台上，捻着胸前的珠子欣赏着。然而，这似乎毫无意义。他问陪同观看比赛的英国贵族和子爵:“那些人把球踢来踢去是什么意思？”英国人告诉他:“他们在竞争。那些人不是男人，而是绅士。”李鸿章仍不解:“既然你是君子，为何不雇人打？”主持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像李鸿章这种被视为洋务派的大臣就是如此，其他官员可想而知。？

从众是晚清官场的一个重要特征。在铁路建设之初，中国官员迷信风水，修建铁路穿过祖先的坟墓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后来终于修了一两公里的铁路，纯粹是为了观赏。即使是这么短的铁路，当火车鸣笛时，慈禧太后也吓了一跳，立即下令拆除。当初尝试引入电报和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某省海军司令打旌鸣，当地民众对这个新生事物极度敌视，以至于连电线杆都架不起来。19世纪下半叶是中国历史发展的关键时期。为中国人民准备了大量的新酒，但他们习惯于用旧酒壶装满它们。陈旧的中国人性观念制约了一个民族的发展，失去了一次腾飞的机会。？

作为晚清官僚中的一员，洪钧和他的同僚们一样固执，始终不忘坚守中国特色的底线。他虽然嫖娼，娶妓为妾，但这完全是学习魏晋唐宋文人，用美女和诗词歌赋陶冶性情的遗风，与新思想、新观念不同。洪钧痴迷于元朝历史，研究过西北和蒙古的历史地理，做过驻外大使，但无论如何不肯学一门外语。他连一门外语都不会说，就靠一个比利时的金先生当翻译来查阅外文书籍。在生活细节上，洪军也是老派，完全拒绝用外国的东西。他每天穿的是中式蓝布长衫，福字鞋，布袜。有一次，走得太多，脚磨破了。赛金花劝他换上外国袜子。经过长时间的苦苦劝说，洪军说，我只是穿了你做的袜子。赛金花不会缝纫，就让丫环做了几双袜子。据推测是她做的，是洪军穿的。？

你可以想象和这么蠢的人做外交的结果。纵观晚清官场，像洪钧这样的榆木脑袋比比皆是。与其他官员相比，热衷于妓女的洪先生仍然是开穴中的人物，这是晚清官场的一个悲哀。相对而言，与中国相邻的东亚一些小国要灵活得多。日本在欧洲也有外交官。他们的外交使节入乡随俗。无论走在大街上还是外交场合，都是衣冠楚楚，西装革履，充满国家象征魅力。他们只是偶尔在自家后花园的时候才拿出来穿。？

清朝的懦弱无能和外交官员的愚蠢也让周边几个国家看不起。有一年，韩国向俄罗斯派遣外交代表，洪俊事先并不知情。历史上，朝鲜曾经是中国的附庸国，现在跨越了，洪钧不禁愤怒。许多电报被送到中国，要求朝廷干预。清* * *的回复也只是气话，结尾加了几句安抚的话，并没有具体可行的办法。说白了，也是无奈。洪钧是一个顽固的官僚，发誓要为清朝赢回自己的名声。过多的怨恨很容易损害他的健康。不久后，洪军病重，事情仍未解决。？

相比保守的丈夫，比如赛金花夫人就灵活多了。一个优秀的青楼女子，必须有两个不可或缺的资本:美貌和聪明。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妓女。换句话说，大多数妓女都是天生的，就算模仿也学不会。她们的性格有些类似古代宫女，有谦逊进取的一面，也有见风使舵精致的一面。后者使他们受欢迎。在一般人眼里，这种“会来事”的女人往往是天生尤物。？

刚到德国两周，赛金花就在自己的别墅里举办私人宴会，帮助洪军打开德国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受邀的客人包括俾斯麦夫妇、将军夫妇以及一大批政界和军界要人。席间，赛金花身着皇家服饰，梳着清廷贵妇的发式，戴上凤尾簪，让四名身着华服的外国宫女提着宫灯引路。德国客人在惊叹的同时，对部长夫人的独创性深表赞赏，称她为“东方玛丽亚”。这场中西合璧的宴会非常成功，为赛金花和洪钧在德国上层圈子里赢得了声誉。？

赛金花的灵活，往往出现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中。我去欧洲的时候，只带了两个女佣。到了德国，觉得女佣不够用。赛金花主动提出要雇外国女人当女佣，洪军连连摆手。赛金花背着丈夫雇了四个洋女佣。工资比在中国少。她体贴、顺从、忠诚。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用，洪先生也满意了，然后这四个洋女佣就定下来了。平时在社交场合应酬。

语言不通是一大障碍。毕竟是隔着翻译的。赛金花有点语言天赋，她跟着德语发音。后来她干脆花钱请了个女伴，相当于老太太的贴身女仆，帮她梳头，陪她逛街。更重要的任务是教她德语。？

赛金花年轻的时候，在妓女家经历过各种手段，无形中帮了管家洪军的大忙，这是洪军想都没想过的。缺乏机智的官僚洪钧能在欧洲四国获得好名声，赛金花占了幕后功劳的一半。青楼女子是官场最好的润滑剂，这一点在洪君身上体现得很好。